彭宇“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完了,我師叔要死了!”
“閉嘴!”夏姜憤怒地看著他,嚇得彭宇一個激靈。
夏姜的金瘡藥方才已經用光了,咬著牙想了想,將除下的衣裳抵在刀口處,顫聲道:“四哥,你忍著些。”
周圍沒說話,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夏姜伸手抓住刀柄,運足了力氣,但那手不停地打著擺子,根本不聽使喚,她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忽地甩手在自己臉上拍了一記。
“我來。”董心五湊到她身邊,伸手抓住刀柄。
夏姜臉頰上多了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她緊咬著牙關看向董心五,后者則向她點點頭,夏姜深吸了一口氣:“來!”
董心五飛快地將刀拔出,鮮血隨之汩汩而出。
夏姜將衣裳覆蓋在傷口之上,片刻間便被洇透。
“用我的!”一名捕快脫下了衣裳,夏姜毫不猶豫地伸手接了過來。
“還有我的!”其余幾名捕快有樣學樣,將衣裳脫了下來,夏姜看向董心五:“扶他起來。”
董心五架起周圍的兩臂,讓他站起身子,趴在自己懷中。再看此時的周圍臉如白灰,快速的血液流失讓他連嘴唇也變得發白,兩眼迷瞪,仿佛失去了焦點。
夏姜將衣裳繞過他胸前牢牢固定住,向捕快示意:“快,抬到值房,把火生起來。”
“知道了!”一名捕快飛跑著去了。
另外兩名捕快拆下門板,將周圍抬上去,腳步飛快地向值房跑去。
彭宇也想跟著去,被夏姜一把抓住:“去附近的藥房,要金瘡藥,所有的金創藥!”
彭宇拔腿便跑。
夏姜趕到值房的時候,火爐已經生了起來,爐膛之中的火焰燒得正旺,門板被放置在了床上,周圍則趴在門板上,沒有人敢移動他。赤裸的上身包扎得里三層外三層,看上去有些滑稽,只是沒有人笑得出來,程正誼走到門邊,站在捕快的身后,臉上浮現出自責的表情,將董心五的手拉住:“老董,是我對不住你,要不是為了又佳,小周不會出事。”
董心五強打精神:“大人說得哪里話,換另一個人也會這樣做的。”話雖這樣說,看著陷入昏迷的周圍,他還是忍不住老淚縱橫。
夏姜在水盆中凈了手,揭開衣裳一角,但見鮮血仍止不住地往外洇,一顆心不停地下墜。
“藥來了,藥來了!”院子外忽然傳來彭宇的大呼小叫。
眾人紛紛讓出道路,彭宇如一陣旋風跑了進來,身后背著一個包袱,手中則拽著一個年逾五十的老者,衣衫不整,腳上只穿著一只鞋,彭宇氣喘吁吁地將身后的包袱放在桌上攤開:“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一并取了來。”
那老者戰戰兢兢地看著一屋子的官差,直到現在還在狀況外,彭宇在他肩頭推了一把:“這人救下來,饒你不死,若是救不下來,你也跟著陪葬!”
那老者嚇得哆嗦成一團,夏姜氣地在他額頭上拍了一記,彭宇捧著腦袋不敢說話了。
夏姜安慰那老者道:“老人家,深夜叨擾實屬無奈,你跟我來。”將他引到床前,老者嚇了一跳:“嚯,傷得不輕,那包袱里有金瘡藥、碘酒、銀針,正好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