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錦衣衛向掌柜撲來,那掌柜揮起肉掌迎敵,但是面對如狼似虎的錦衣衛又能如何招架得住,轉眼功夫便被彈壓在地,他張嘴向衣領咬去。
黃自立想起昨晚在東壁堂與這伙人的遭遇,邊向他跑來邊喊道:“小心,他要自盡!”
說時遲那時快,那掌柜一口咬住衣領,牙齒咬碎藥丸。
錦衣衛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吐出來!”
來不及了,那掌柜全身抽搐,嘴角泛起白沫,待黃自立趕來,掌柜已停止掙扎,兩眼無神地看著黃自立,嘶聲道:“你們別想從我嘴里知道趙先生的下落。”這既是挑釁,又是一種嘲弄。
黃自立皺了皺眉:“你是漢人?”
“是。”
黃自立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你可知道趙先生是日軍安插在我大明的細作,他在京城陰謀作亂,涂炭生靈,你身為漢人竟助紂為虐,難道不知羞嗎?”
那掌柜眼中的光黯淡下來:“大明逼得我險些沒命,趙先生好歹給我口飯吃,你說我該不該幫他?”
黃自立被問得怔住了,掌柜冷冷一笑,毒發身亡,他永遠也得不到黃自立的答案了。
彭宇氣急敗壞地道:“現下怎么辦?人也死了,夏姐姐也丟了,都怪你!”
老張攔住他:“別搗亂,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找出趙先生,將小草帶過來。”
小草被一名錦衣衛押著,走到黃自立面前,表情頗為得意。
黃自立忍著怒氣:“你還有什么線索沒有告訴我?”
小草揶揄道:“你的手段如此厲害,我哪敢隱瞞?”
黃自立好容易找到線索,卻依舊讓煮熟的鴨子飛了,心中又羞又怒,小草的態度成功激怒了他,揚手便是一記耳光,小草的半邊身子歪倒,鼻血流了出來,黃自立道:“把人帶回詔獄。”
又向老張吩咐道:“綢緞莊里有一個算一個,分開審,看看和趙先生有沒有瓜葛?”
“是!”老張領著人去了。
彭宇走到小草面前,掏出手巾將她鼻端的鮮血輕輕擦拭干凈,小草鼻翼翕動,眼神中再也難見鮮活的生氣:“我進了詔獄,是不是再也出不來了?”
彭宇心里難受極了,嘶聲道:“你若是還有什么線索就告訴我,我會幫你求情。”
小草別過了頭去:“用不著你假惺惺的。”
那名押解小草的錦衣衛嘻嘻笑道:“你若是舍不得,來詔獄與她做個伴。”
“那我可不去,”彭宇縮了縮脖子,想了想從懷中掏出幾文錢:“我身上就這么多,幫我照顧好她。”
錦衣衛咧了咧嘴:“你打發叫花子呢。”在小草肩頭一推:“走吧。”
小草看了彭宇一眼,彭宇才意識到女孩子的眼睛會說話,那眼神中包含了千言萬語,令他心如刀割。
他走到后院中,望著刺眼的陽光出了會神,視線慢慢落回到地上的車轍上,他皺了皺眉頭,沿著車轍慢慢走出了后院,來到巷子里,車轍變淺但依稀還能看到,他彎下腰仔細分辨著,車轍在巷子里左拐右拐,直到上了長街才終于失去了痕跡。
彭宇直起腰,看著街上如織行人,重重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