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吃了一驚,慌里慌張揮動鞭子驅動老牛,草垛失衡,從天而降,挾著風聲落在丫鬟面前。老牛緩慢移動,丫鬟干瞪眼,急得直跺腳,等車子好容易順過來,卻哪里還有小草的影子?
丫鬟恨恨地看向老漢。
老漢渾然無覺,莫名其妙地回視著她。
待車夫驅趕馬車追上了丫鬟,小姐挑簾走了出來:“人呢?”
“跟丟了。”丫鬟氣急敗壞地道。
小姐上下打量著丫鬟:“你沒受傷吧?”
丫鬟喘著粗氣,搖了搖頭:“那小丫頭欺負咱們老實善良,可不能輕饒了她。”
小姐上前拉住丫鬟:“是咱們識人不明,怨不得別人。不過是些散碎銀兩,丟了便丟了,藥方母親還可以再求,那路引嘛...”
那丫鬟忽地笑了:“她最好扔到水溝里,否則拿著您的路引出城,無異于自投羅網。”
馬車停在墻角,魏強撩開窗簾,靜靜地看著茶館門口。
兩名伙計打扮的男子將渾身是血的楊大滿抬出了茶館,店老板走出店門,驅趕著人群:“別看了,散了吧,散了吧!”
人群見無熱鬧可看,悻悻離去。
魏強放下窗簾,向對面包扎傷口的谷雨看了一眼:“這鷹爪子傷得不輕,看來小草姑娘絲毫沒有留情。”
谷雨將繩頭打結,后背倚在轎廂:“他傷在腦后,顯然是被偷襲所致。小草若是不留情,這一下子恐怕會要了他的命。”
魏強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谷雨兩手放在腿上:“你似乎對小草很熟悉。”
魏強淡淡地道:“趙先生產業眾多,交由廣闊,接觸的人上至朝堂,下至市井,總有些麻煩他不方便出面,那就是我們弟兄的活計了。有些不長眼的好欺負百合母女,自然也是我們料理。”
谷雨恍然道:“所以你和野間一伙并不認識。”
魏強嘴角露出冷笑:“你早該想到了不是嗎?野間是趙先生的左手,那我們便是他的右手。左手伸出去打人,右手就得防備著被人打。”
谷雨后腦勺抵著轎廂:“趙先生野心膨脹,他既然出身名門,自然不甘心只做豐臣秀吉的一條狗。所以那幾家車行和青樓不過是他擺在明處的障眼法,而自身的根基并沒有受到損失。左右兩手相互補短,這位趙先生心計之深,世所罕見。”
魏強比了個大拇哥:“不愧是小谷捕頭。不過有件事你卻是說錯了的。”
谷雨一怔,魏強身子前傾,兩只巴掌拍在一起,神神秘秘地道:“明的做不了暗,兩手也會互搏。”
谷雨從他不懷好意的笑容中感受到一絲異樣,魏強得意地道:“那些人跟在趙先生身邊,保不齊便會有那機敏之輩發現他的秘密,趙先生另開爐灶,日主肯定不會容他,為免事跡敗露,從來都是弟兄們出馬。”
谷雨身上泛起寒意,魏強直起身子,笑容詭譎:“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是不是?”
谷雨定定地注視著他,忽地打了個寒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