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前人聲鼎沸,長龍依舊。
魏強撩起窗簾向外窺視,臉色多了一些焦急,谷雨觀察著他的神色,魏強回過頭來:“趕到聚福客棧,恐怕要到傍晚了。”
谷雨默默估算著時間:“若是不打算在客棧中歇腳,最早也要明日上午趕到天津,將百合母女送出海去。”
魏強下意識地點點頭,忽然停住,抬起頭正撞上谷雨明亮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他笑了笑:“想必小谷捕頭早已猜到了。”
谷雨面無表情地道:“趙先生家族在日本勢力龐大,將她母女接回本土才可保證高枕無憂,這道理想想便也清楚了,并不難猜。”
魏強舔了舔嘴唇:“可惜,我們去不了。廣闊天地,說不定哥幾個去了,也會有一番作為。”
他挪開屁股,將軟塌掀起,掏出一沓信封,抽出信瓤展開,看了谷雨一眼,搖了搖頭,又換了一個信封,如此操作幾次,終于找到了一個滿意的,將那信瓤遞給谷雨:“你以后就叫牛子錢了。”
谷雨一怔,信手接過,卻發現哪里是什么信瓤,分明是一封路引,肖像與自己倒有七八分相似,落款處有順天府加蓋的大紅印章。他吃驚地看向魏強,視線挪到他手中厚厚一沓還沒有來得及展開的信封。
魏強得意地在手中晃了晃:“這些人并不真實存在,但是每個身份如假包換,用的都是順天府的官印。”
谷雨喘了口粗氣,他如何看不出來那官印是真是假,只是想不到府衙之中竟也有人被收買。
魏強似乎知道他的想法:“趙先生沒有在公廨之內安插眼線,順天府衙本就有倒賣路引的黑路子,只要價格合適,三班六房無論什么樣的文書都可以偽造,趙先生根本無需冒險。”
谷雨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再看看手中的路引,沉默半晌化作一聲沉重的嘆息。
魏強笑嘻嘻地看著谷雨,挑了個合適的身份,將剩下的信封放回到軟塌之中:“老牛,出了城就是我說的算了,把你的小心思收起來,若是教我發現你有什么異動,可別怪我不客氣。”
谷雨瞇起眼睛:“方才我問過你,你們擊殺日本細作,他們也有同伴,難道就不曾發現過嗎?”
魏強撩起窗簾觀察著窗外:“趙先生生性多疑,若是發現手下人不對勁,便尋個由頭單獨派這人執行任務,這趟任務有去無回,便是兄弟們布置好埋伏,將他親自送上黃泉路。”
他放下窗簾,忽地笑了笑:“單說那野間,他的兄長便是死在我手上。”
谷雨一驚,難以置信地看著魏強。
就在此時,馬車外忽地傳來一聲喊:“閃開了,錦衣衛辦案!”
人群不見其影但聞其聲,錦衣衛三字聽在耳中,身體下意識地做出反應,人群左右一分,嘩地讓開一條道。
一隊錦衣衛騎著快馬快速穿梭而過,徑直走向城門。
魏強半邊身子避在車廂后,窗簾微開一縫,恰好見錦衣衛擦著馬車走過。
“黃自立!”谷雨站在魏強身后,將領頭那人看在眼中,臉色登時變了。
黃自立領著人浩浩蕩蕩繞過拒馬,兵卒慌忙參見,黃自立理也不理,一磕馬腹率領眾人穿過城門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