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月色下,狂風打著胡璇而過。
山腰間的客棧散發出昏黃的光線,猶如海浪中的燈塔。
眾人在大堂中團團圍坐,傾聽著窗外的風聲,人人面露憂色,只有柴火在火爐中燃燒的聲音嗶啵作響。
那鄒大哥嘆了口氣:“天不遂人愿呢,看來老天怕是要把咱們這些人留在這里。”
徐參客皺了皺眉:“別說這么喪氣的話,總能想到辦法的。”
大雪說來就來,白天里大家剛動手,立馬變了天,眾人只能狼狽地撤了回來,眼巴巴地從天亮盼到天黑,只見到雪漫荒山,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大光頭咂了咂嘴:“這天兒邪性得很,多少年來也未曾遇到過了。”
彭宇忽地站起身:“那也不能干挨著,依我看咱們就別管這鬼天氣了,想活命的都隨我來,我就不信咱們大干一晚便不能把橋搭起來!”
徐參客隨之站起來:“我看這法子可行,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
大光頭攔道:“不可。”
彭宇眉頭立了起來:“為什么?”
大光頭道:“這大冷的天兒,只要待上一時三刻,周身便會被風灌透,再待得片刻通體冰涼,不等將橋搭起來,命早就沒了。”
彭宇絕望地道:“難道咱們就沒別的法子了?”
“哎...”大光頭以一聲嘆息回答了他。
不安與惶恐在大堂之中蔓延,再也沒有人說話。
胡老丈手里握著一把胡琴,手指在琴弦上隨意撥動,發出喑啞之聲。
胡小玉忽道:“天無絕人之路,誰知道明早醒來又如何,說不定是個晴天朗日呢。左右無事,我給大家唱個小曲兒解解悶,這段兒就不收各位錢了。”
朱唇輕啟,唱的是時下流行的小調兒《桂枝兒》:
甚東西生地恁波俏,
粉臉涎把兩腳兒蹺,
愛了你那個不要親朋為你好,
就是怨仇也開銷。
這樣滾熱的行情,
也怎么不是現世寶。
谷雨的思緒被歌聲帶出很遠很遠,忽地想到了遠在京城的夏姜,也不知她此刻在做什么,是否還在生自己的氣?
想到兩人還未好好地道個別,不免有些遺憾。
眾人各懷心思,神色各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