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李金而言,時間又快又慢。
自從接到李傲天將軍的命令后,李金就帶兵北上玄真縣。
他走得很快,但不知為何,心里總覺得自己走得還不夠快。
李金帶了三千人,加上后勤輜重等便是五千人。這還是得益于路途較近,后勤壓力不算大。
若是路途再遠一些,負責后勤輜重的將達四五千人。
帶著這么多人行軍,速度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
“將軍,前面是青水鎮,過了清水鎮,再渡青水河,就是玄真縣的地界。”
李金長舒一口氣,終于快到了。
“在青水鎮休整一晚,明日凌晨時出發。”
“遵令!”
青水鎮是玄真縣,綏寧縣,建平縣三縣交界處,雖然歸屬于建平縣,但離縣城很遠,人口又少,故而不怎么受重視。
青水鎮和玄真縣相隔的青水河,河水湍急,遍布暗礁,是整個廣德府內公認的危險河段。
商人都不樂意走青水河,兩岸間也沒有渡船,只靠著一條鎖鏈橋連接兩岸。
交通不便,青水鎮的發展就不大好。
李金的到來,讓整個青水鎮都沸騰了。
青水鎮自然是沒有什么驛站的,就連守軍也只有小貓三五只。
鎮子里說的上話的官員,全都請假去建平縣,準備過節。
能來迎接李金的,竟然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吏。
望著頭發花白的小吏,顫顫巍巍地捧來一碟鹵豆子以及半壺酒,李金一言難盡。
如果不是小吏眼神里的舍不得太明顯,李金肯定會覺得,這是小吏在找茬!
李金深吸一口氣,把安排營寨的事交給副手后,讓小吏找個最好的地方,他要仔細問問關于玄真縣的消息。
小吏遺憾地瞥一眼半壺酒和一碟子鹵豆子,這個可是他自掏腰包買來的。
如今物價飛漲,他的祿米便不大夠用,十天半個月才舍得買上一壺。
“這便是清水鎮內最好的酒館,也是唯一一家的酒館。”
酒館稀稀疏疏坐著幾桌。
一桌是穿著樸素的年輕郎君,一身破舊的衣袍,看起來絲毫不顯眼。
一桌是略有醉意的道士,對面坐著板著臉的老道姑,兩人雖沒說話,但看起來起了爭執。
另一桌,估計是鎮民,正在和掌柜的聊天。
“河南郡參加起義的那波農民估計發了!藏幾件金銀珠寶,夠活好幾輩子。”
掌柜翻了個白眼:“那是拿命在換呢!對了,你上次賒的賬,什么時候結?”
“別催了。我還能差你這點錢?要不是不敢去玄真縣,我早就把貨物換成錢了。”
掌柜低頭,扒拉算盤珠子:“實在不行,拿貨抵。”
客人沒說話,他舍不得。
李金等人的腳步聲在安靜的酒館里,格外明顯。
掌柜一愣,隨即揚起笑臉,殷勤地迎接:“大人,這邊請。”
三桌客人都坐的比較靠里,因為暖和。
李金掃一眼,并沒有坐到掌柜引導的空桌上,而是徑直來到鎮民這桌。
鎮民心肝一顫,低聲對掌柜道:“先記賬上。”
說完,他就想麻溜地騰出位置,可不敢惹怒這群軍爺。
“站住!”李金施施然坐到鎮民對面,“拼個桌?”
鎮民為難地瞥一眼掌柜,拼還是不拼?
掌柜哪里知道?
李金手指屈起來,輕輕敲桌:“告訴我,為什么不敢去玄真縣,你的賬,我全給你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