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孝之認清楚自己的內心后,正式遞上拜帖,求見顧南夕。
云州和南面的關系,猶如走在鋼絲繩上,稍微一個不注意,就會失去平衡,重啟戰端,急需韋孝之這樣的人,充當粘合劑。
顧南夕一收到拜帖就接見韋孝之,兩人相談甚歡。
韋孝之提出了停戰協議中,并沒有提出過分的要求,也沒有把云州放在弱勢一方,而是兼顧雙方的面子。
協議雙方,沒有哪一方需要進行戰爭賠償,只是約定了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雙方保證不主動挑釁。
甚至這個一段時間,也指的是一年內。
顧南夕二話不說,就在協議書上簽字。
韋孝之長松一口氣,帶著協議書,出發京都。
與此同時,王安石和曾鞏在草原上行進。
年關一過,草原上的積雪消融幾分。
風從北面來,裹著寒冬的凜冽,卻在掠過向陽坡時染上暖意。
等到正午時分,積雪融成千萬道晶亮的水線,在草甸上織就流動的銀網。
“這里就是草原啊。”王安石放聲高喝。
曾鞏怕冷,帶耳包的皮毛帽子幾乎要遮住半張臉:“別喊了,小心嗆風。”
王安石騎著馬在草原上狂飆一圈,直到馬跑累了,這才停下來。
在寬闊無垠的草原上,人都要變得俠氣起來。
曾鞏問身側的騎兵隊長顧二十三:“顧大人,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雍州?”
顧二十三身材魁梧,一雙鐵掌緊握韁繩:“快馬加鞭一日路程。”
如果是邊走邊玩,時間是沒夠的。
顯然,顧二十三對王安石和曾鞏二人在路上的慵懶,感到不滿。
王安石笑著化解尷尬:“誰讓我們是南面來的土包子,沒見過草原風景?已經看夠了,我們便快馬趕到雍州去吧。”
王安石如此好說話,顧二十三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們打仗講究兵貴神速,大將軍一下令,我們便如風一般行軍。平日里,不免帶了這樣的作風。多謝王大人和曾大人體諒。”
“好說好說,到了雍州,我還要仰仗各位,保全小命。你們莫要輕忽大意啊。我年紀還小,尚未娶親生子。”
顧二十三拍拍胸脯:“王大人把心落到肚子里,有我們在,誰也不敢動你們一根汗毛!若非大將軍講規矩,不愿輕易抄家滅祖,光憑我們幾百兄弟就能踏平雍州!”
眾人加快行路速度。
上百匹馬齊奔,向著雍州呼嘯而去。
如此跑了大半日,顧二十三見兩位大人臉色蒼白,顯然是堅持不住了,便提議就地露營,明日再出發。
大放豪言一時爽,事后火葬場。
王安石大腿內側火辣辣的疼,要不是因為怕掛不住面子,早就想休息了。
“一切都聽顧大人的安排。”
夕陽落在地平線上,一點點往下墜。
突然,地平線上出現一個小黑點。
“顧大人!”
王安石剛想喊顧二十三,就發現剛才還在準備露營的云州騎兵們已齊刷刷上馬,抽出佩刀,把二人圍住,呈守護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