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木其樂的行為就像一個大大的巴掌,重重甩在謝家人的臉上,把他們從虛幻的夢境中,打到現實來。
現實就是,在云國公的心里,謝家人沒那么重要。
她只派了兩名欽差過來,看看雍州城的現狀。
她甚至沒有給謝家人任何狡辯的機會,直接大軍壓境。
“真是……真是太可惡了!”謝家家主的臉上猶如打翻了調色盤,五顏六色交織在一起,不負以往的冷靜自持。
其他謝家人猶如沒頭蒼蠅,嘰嘰喳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只有謝七,他長舒一口氣,再次挺身而出。
“春耕在即,諸葛瑜遠道而來,勢必不能長久。我們應該分兵兩路,一部分去城外,一部分留守城內,形成掎角之勢。一旦拖到春耕,云國公必定退兵。”
謝家家主:“謝七所言即是。”
那么問題來了,誰派兵出城去?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心虛的移開視線,不敢同謝家家主對視。
謝潤天暗嘆口氣,他身為下一任謝家家主,理應當此重擔:“我去。”
沒有人提出異議。
謝潤天回自己宅院,收拾行囊。
一婀娜妖嬈,體態風流的女郎,蹙眉,顧盼生姿的雙眼里滿是擔憂:“夫君要出城去?”
她是謝潤天最寵愛的貴妾,平日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謝潤天緩和聲音,把族里的計劃竟數告知于她:“你留在雍州城內,隨時留意主院的動靜,他們若是離開謝宅,你也跟著逃出城去。等我騰出手來,自會去找你。”
女郎雙目蓄滿淚水,哀哀戚戚,猶如小貓一樣的哭聲,讓謝潤天化作繞指柔:“夫君為謝家,為雍州,舍棄我,顧君外出。倘若事情又變了,謝家何人會顧及我?你又不是不知……”
女郎貌美,傾心于她的郎君,不知凡幾。
謝潤天能抱得美人歸,中途是力壓諸多對手。
謝潤天被愛妾哭得心軟,便放慢出城的腳步。謝家家族一催再催,等到謝潤天終于準備出城時,已是第三日。
此時,諸葛瑜已經成功圍城。
謝潤天想出去,都出不去了。
謝七心里罵了個草,馬不停蹄地跑來見謝家家主和謝潤天:“我知一條小道,可出城。如果再不出去,我們就要被圍住了。”
謝家家主把視線投向謝潤天。
謝潤天:“我們已經被圍,此時即便出城,也不可能帶太多的兵卒。既然無法形成犄角之勢,不如集中力量堅守城中。”
謝七見謝潤天屁股都不抬一下,眼神流露出絕望,只是終究不忍心見謝家傾覆,勸道。
“諸葛瑜大軍必定沒帶多少糧草,肯定要去附近的州城取糧。您可以帶精兵端其糧道。諸葛瑜等不到糧草,自會退兵。”
謝潤天想到愛妾的惶恐不安,想到她說的君子不立于危堂之下,果斷搖頭拒絕謝七的提議。
“諸葛瑜乃天下第一隱士,詭計多端,你怎么知道,糧草之事不是他的誘餌?”
謝潤天繼續說道:“有件事,你許是不知道,如今,我便說給你聽。除了西夏,大周官家也給我們謝家送來密信。我們只要堅持到大周得到消息的那一天,雍州之圍,自然能解。”
謝七緊緊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拂袖而去的沖動:“李傲天大軍仍在綏寧縣和顧南夕對峙,他如何能來雍州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