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家主是抱著必死之心上城墻的。
百年世家,總得有些風骨,好叫世人瞧著,不是謝家負云國公,而是云國公負謝家。
各種守城的材料被源源不斷地搬到城墻上,雷木,滾石,繩索,木材,然后是大量的水,大量的油。
只要云州騎兵還想入雍州城,肯定要從城門過。
他們總不能把城墻全部轟出個洞吧?
謝瀾天命人把全城的油布都收集過來,還買了很多口大缸埋在在內城腳下。
被拉來的壯丁則被分到成許多組,看守城門和糧倉的任務輪不到他們,他們大多是用來干些苦力活以及充當炮灰的。
謝家家主瞇著眼睛,極力地想要看清楚對面軍寨。
正常而言,軍寨總是臟亂的。
長官告訴他們不可隨地大小便,但總有不聽話的人。
畢竟寒春寒料峭,誰愿意跑大老遠去放水?
但對面的軍寨不一樣。
干凈,整潔,有序,透出井井有條的舒心。
謝家家主的一顆心,直直往下墜。
軍紀嚴明,糧草充足,領兵將領又是鼎鼎有名的諸葛瑜,外加云州大炮。
這樣的神軍,何人能敵?
“派去燕家,高家,瑜家的信使有動靜嗎?”
謝潤天面無表情:“沒有。他們的鼻子比狗都靈,肯定早就嗅出不尋常之處。”
一個個都等著謝家去當這個出頭鳥,探一探云州的虛實以及云國公的態度。
謝潤天搖搖頭,把這些事甩到腦后,現在才想通這些,沒有意義。
他還要下令,讓官吏們負責排查奸細。
他反應過來,吉利吉思部的反叛是有預謀的,說不定在派兩位欽差過來之前,雍州城里就已經多出許多探子。
雍州城的人口流動不是很大,除了草原牧民,大部分人都對鄰里很熟悉。
仔細排除,總能找出一些生面孔。
這種關鍵時候,謝潤天可沒精力去篩查,只能把這些生面孔全部關進牢里。
于是,王安石迎來一個陌生來客。
顧二十三驚詫:“小黑?”
小黑摸著腦袋憨笑:“是我,謝家搞全城大排查,我沒處去了,就來你們這躲躲。”
顧二十三靈光一閃:“阿桑那?”
小黑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一暗:“是我讓他跑的。沒想到,最后還是死了。”
顧二十三拍拍小黑的肩膀:“是我們低估了謝家的喪心病狂。”
王安石從顧二十三那里得知,小黑是云國公從京都帶過來的,一直從事秘密工作,不免好奇。
“小黑,你在雍州發現什么了?”
小黑十指交叉,眼神清澈:“不能說。說給你聽,你會死。還要聽嗎?”
“不聽了,不聽了。”曾鞏連忙捂住王安石的嘴巴,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小黑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王大人,你真可愛。”
想聽又不敢聽,好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