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不超過二十分鐘。
所有受傷的學生、家長、門衛,連同已經變成尸體的校長,都被小心且迅速地抬上了車輛。
那幾輛黑色的廂式貨車緊隨其后,負責運送尸體和進行更深度的痕跡清理。
蘇小酒站在一片狼藉卻已清理了人的大廳中央,看著車輛飛速駛離,深吸一口氣。
一股難以言喻的、如同水波般的龐大精神力以她為中心悄然擴散開來,覆蓋了整個實驗樓,甚至向外彌漫了近千米的范圍,剛好掃過那些之前被驚動、試圖圍觀或探頭探腦的學生和路人。
“塵歸塵,土歸土;驚悚事,皆如露。”
“噩夢隨煙散,晨光照舊途。”
“惶惶今日事,不過記模糊……”
無聲的精神念力如同無形的橡皮擦,在人們短暫的關于此地異常騷亂、恐怖吼叫、突然封鎖的模糊記憶層面輕柔而又徹底地拂過。
那些探頭張望的學生和晃了晃神,臉上的驚疑和好奇迅速褪去。
剛才的巨響?
大概是施工隊或者哪輛車爆胎吧?
實驗樓好像有點吵鬧?
可能是高年級在搞什么活動。
那些車……大概是演習或者別的什么?
……
大樓內殘存的痕跡被物理手段和術法力量雙重清理,不留一絲一毫可供普通人追查的非自然線索。
夜深人靜。
在遠離城區的明德私立醫院最深處的隔離區域,燈火通明。
這里是專門處理此次事件的病房區,設施先進,醫護人員專業而沉默。
每一個受傷者都得到了最頂尖的醫療救治。
外傷被仔細縫合包扎,特殊能量造成的侵蝕性損傷也使用特制的藥物進行了針對性處理。
趙子桓等幾位學生雖然元氣大傷、靈魂受創,但性命無憂,只是需要長時間的靜養和特別的調護。
趙剛守在兒子病床前,看著他雖然虛弱但平穩的呼吸,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疲憊和劫后余生的復雜情緒涌上心頭。
對于具體的記憶,蘇小酒最終還是網開了一面。對于趙剛這樣的直接親歷者,經歷過生死一線,蘇小酒并未將記憶徹底抹除,而是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模糊化”和“合理化”重塑。
在趙剛的記憶中,神通廣大的蘇警官,不顧一切沖進學校想找兒子。
在學校里,他們好像遭遇了綁架團伙的瘋狂反撲,對方甚至動用了毒氣,場面極度混亂危險……
最終蘇警官破除了邪惡,救了所有人。
校長好像瘋了被保犯罪分子了……
他記得那個可怕保鏢的樣子……
記得蘇警官力挽狂瀾的那道“光”……記得那仿佛來自地獄的嘶吼……
但這些記憶片段就像一場過于逼真的噩夢碎片,彼此之間缺乏清晰的邏輯連貫性,很多細節模糊不清。
當他試圖深究時,一種本能的精神屏障會讓他感到頭昏腦脹,潛意識會引導他停止思考,只記住最關鍵的結果——兒子找回來了,還活著。
兒子活著,真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