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并未經歷核心事件的家長和門衛等人,關于那混亂大廳的一切記憶都被更徹底地置換或覆蓋。
他們記得因為孩子失蹤、學校態度惡劣而群情激奮地沖擊實驗樓,與安保發生了嚴重肢體沖突,打斗中不少人受傷。
可能是驚慌之下混亂失控了……關于黑霧、感染怪物、以及保鏢異變等超出常理的部分,被完全抹去,變成了普通的、由恐慌引發的暴力沖突。
他們只模糊地記得自己被“有關部門”的人帶走救治,至于為何在此,傷是怎么來的,細節異常模糊。
蘇小酒一一看過被救被救出的學生,確認他們都脫離了危險期。
家長們的感謝,化為一股無形的力量,融入她的神魂。
她轉身走出病房,在走廊盡頭,程郁不知何時站在那里,氣質沉穩如同淵,手里拿著一個平板電腦正在查看不久前收到的報告。
“‘實驗室’痕跡已經徹底清理干凈,是血魔煉生術,差點被他成功了。校長只是個被利用的棋子,‘清場指令’失敗,‘韓先生’的這條線暫時斷掉了。”
“意料之中。”程郁聲音清冷,聽不出情緒,“將這個據點搗毀,也是一個收獲。這次你動用了‘星塵凈化’,消耗不小。去睡吧,我陪你。”
說到最后,程郁的聲音變得柔軟,看著蘇小酒的目光染上心疼。
蘇小酒揉揉眉心,消耗過度的疲憊感終于涌了上來。
她看向窗外深沉的夜空,城市燈火在遠處平靜閃爍,驅散了黑暗。
剛剛經歷的地獄般場景,已被深藏于陰影之下,成為卷宗里屬于“異常事件處置科”的秘密檔案。
這場由失蹤學生引發的血池驚變,隨著記憶的塵埃落定和傷者在隱蔽中的靜養,以一種近乎無形的方式,從普羅大眾的認知中悄然抹去。
城市依舊在黎明前沉睡,蘇小酒找到許安安。
許安安身體緊繃,雙手緊握在胸前,眼中混雜著難以置信的悲慟與一絲渺茫的期盼。
蘇小酒站在她對面,眼神平靜而深邃,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靜謐和肅穆。
蘇小酒伸出雙手,掌心向上,沒有結印,沒有任何夸張的動作。
只是在她雙掌之間的虛空中,一道模糊、帶著微弱暖白光暈的身影緩緩凝聚。
那身影很稀薄,像一層薄霧,但足以讓許安安認出來——是她日思夜想、年輕而熟悉的輪廓,正是她早逝的弟弟。
那身影略顯懵懂,仿佛剛從沉睡中醒來,帶著幾分茫然和屬于靈魂的輕盈感。
“弟弟?”許安安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眼淚瞬間決堤。
她下意識地向前伸出手,指尖卻只穿過微涼的空氣,觸摸不到實體。
巨大的悲傷、失而復得的狂喜,以及終局將近的悲涼,混合著沖擊著她的心臟,讓她幾乎站立不穩。
蘇小酒目光投向一個并非物質空間存在的方向,低聲道:“塵緣已了,該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