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辰垂下眼瞼,俯視著腳下這兩個卑微如塵埃,為了活命,徹底拋棄尊嚴的家伙。
深邃的眸子里,掠過一絲清晰可見的厭惡,仿佛看到了什么污穢不堪的東西。
隨后,他修長的指尖在麒麟火神劍古樸的劍柄上無意識地輕輕摩挲著。
劍在地面上投下的那道森冷鋒銳的影子,也跟著輕輕晃動。
每一次細微的顫動,都像是一柄無形的錘子,狠狠敲在秦川與皇甫云的心上,讓他們控制不住地渾身劇顫。
皇甫云涕泗橫流,鼻涕眼淚糊了一臉,額頭死死抵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連抬起一絲一毫的勇氣都沒有。
口中只是翻來覆去,機械地重復著求饒。
每一個字,都透著深入骨髓的恐懼與絕望。
穿在身上的,那件原本還算齊整的法衣,已經褶皺凌亂,沾滿了塵土與汗水。
精心打理的發髻也散亂不堪,幾縷濕透的頭發黏在額角與臉頰,狼狽到了極點。
哪里還有半分先前那種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仙門貴胄模樣?
此刻的他,活脫脫就是一只被逼入絕境,嚇破了膽的喪家之犬。
秦川的情況,比皇甫云稍稍體面一絲。
但是,也僅僅是一絲而已。
他緊咬著牙關,腮幫子上的肌肉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抽搐。
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匯聚成流,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滴在塵土之中。
他比皇甫云更清楚,在蕭辰面前,單純的哭喊求饒,除了看起來更加卑賤可笑之外,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蕭辰那雙眼睛里面,沒有絲毫憐憫,只有一片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封,與毫不掩飾的凜冽殺意。
他用眼角的余光,飛快地瞥了一眼身旁已經徹底崩潰的皇甫云,心中忍不住又暗罵了一句。
“蠢貨!除了哭爹喊娘,還會干什么?”
“指望你,黃花菜都涼了!”
秦川緩緩抬起頭,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卻盡量保持著語氣的平穩與邏輯的清晰。
“蕭兄,你可能有所不知,皇甫師弟乃內門長老陸凌風唯一的私生子。”
“如果蕭兄能高抬貴手,放他……放我們一條生路,陸長老必有厚報!”
聽到秦川提到自己的身世背景,皇甫云那雙原本已經黯淡無光,只剩下絕望的眼睛里,猛然爆出一團希冀的光芒。
然后,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小雞啄米般點頭附和。
因為激動和恐懼,聲音變得更加尖銳刺耳。
“對對對,我是內門長老陸凌風的親兒子。”
“只要你放過我,我爹一定會重重酬謝你的。”
“金銀珠寶、靈丹妙藥,無論你要什么,我爹都可以滿足你!”
聽見這話,蕭辰一直緊抿的嘴角,忽然向上揚起,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笑容極淡,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意味深長。
看見這個笑容,秦川和皇甫云兩人同時心中一松,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一塊浮木。
他們以為,蕭辰被自己說動,改變了主意。
正要暗自慶幸,卻聽見蕭辰帶著一絲戲謔的聲音緩緩響起。
“聽起來,你們似乎真的很有誠意,也很有價值。”
頓了頓,他話鋒陡然一轉。
那抹笑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是令人心膽俱裂的森寒。
“可惜,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放虎歸山。”
話音剛落,不給二人任何反應的時間,蕭辰手握麒麟火神劍,毫無預兆地猛然揚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