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星河陪著姜落落再次來到柳子巷。
只有阿倫回來,他的岳母病故,妻兒留在漳州守喪百日,他先獨自回上杭做事。一回來就從左鄰右舍口中聽說家里出了事,好在沒丟什么東西。
二人見到阿倫,把頂針給他看。
“不認識。”阿倫搖搖頭,“我家娘子是常做繡活,可從未戴過這么舊的頂針。這是從我家雜物房門檻處撿到?那也不該是我娘的,我在去年剛重新修整雜物房的地,可我娘五年前便已過世,若是她之前掉落,也早該見到……似乎我也沒見過我娘有這頂針。要不等我改日去漳州看望妻兒時再問問?”
“回頭再說吧。”羅星河將頂針還給姜落落。
“這枚頂針很可能就是案犯掉落的。”姜落落捏著手中的頂針,“伍文軒最后沒說實話。”
這是眼下僅有的線索,不能隨便丟放。
“反正伍文軒當堂認罪自焚,鄧知縣命案就算有了交代。我昨日去長汀辦事,見到州府衙門的一個熟人,聽他話中的意思,胡知州已將此案上報臨安刑部,都說鄧知縣遺體是被兇犯毀掉,上面的人不可能執意追究一個知縣遺體的下落,胡知州自然也不會再繼續查找。”
“在他們看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姜落落冷哼,“盈盈姐的案子就是被他們耽擱。對知縣還如此馬虎,何況是對一個普通百姓!”
羅星河道:“話也不能這么說,畢竟這起命案已查出真兇。而當年的胡知縣也查清子卿的死,我記得他在盈盈的案子上也挺上心,親自在龍王廟一帶翻查,將盈盈遇害前去過的地方都查了個遍,還淋了一場大雨,病倒好幾天。只是鄧知縣不比常人,又死的特殊,是得盡快結案,壓下此事。”
“壓下了嗎?我可聽說這些天去龍王廟上香的人更多了,等到五月初五端午節的祈福日看吧,去許愿祈福的人肯定比往常多得多。”
“可確實有人求愿之后,得償所愿。”
“哼,我就不信,一個人什么都不做,所求之愿就會從天上掉下來。那我可要去好好求求,讓害死盈盈姐的兇手直接蹦到我面前!”
“又鉆牛角了不是?”羅星河輕輕地拍了拍姜落落的頭,“不過,我去長汀聽說了盛詠的消息。胡知州派去建陽的人已經回州府復命,說那盛詠與鄧知縣是在衡州相識。”
原來數年前,盛詠去衡州游玩,正趕上下雨,在一間舊廟中躲避。不巧另外一個也在廟中躲雨的人突然犯病,盛詠見此人病癥與他父親相似,又從其口中得知確有胃寒舊疾,便提供了個偏方。此人后來在廟中養了數日,得寄宿在廟宇讀書的鄧毅照顧,也是在那時,盛詠與鄧毅結識。之后盛詠便也在廟宇借住,由鄧毅陪同領略衡州美景,但沒多久便離開。
據盛詠說,是他覺得鄧毅品性不好,雖讀萬卷書,頗有才學,但相處多了,便發現鄧毅有種邪門心思,不僅愛貪便宜,還好女色,游玩路上,常為美女駐足。曾偶然聽其私下詠嘆,待功成名就之日,佳釀在手,美人在懷,盡情彌補今日所受之苦。
后來直到鄧毅高中進士,來上杭赴任,二人都沒再有什么交集。四月初,盛詠說他突然收到鄧毅的一封信,詢問治療胃癥的偏方。
看在是為尋醫治病,盛詠沒做搪塞,痛快寫了回信。鄧毅的那封信已被他燒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