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落落從羅星河手中拿過那張紙,見除了第一豎行是個地址人名之外,從第二豎行起向左,每行八字,共四行。四十一個蠅頭小楷,或抒發思念,或表達歡喜,或似追憶過往豪氣,又或者追憶兒女情長。每一句都與借住無關,甚至前言不搭后語。
“這人有很大問題!他可跟其他發現尸骨的百姓人家不同。我得再去與張主簿說一聲。”
羅星河說著,就要返回縣衙。
姜落落趕緊把他揪住,“他當然與其他人不同,他是為鄧知縣來的。張主簿豈能不知?否則也不會一開始拒絕他留在縣衙。”
“那你當眾挑破他與鄧知縣的關系,豈不是幫他達成心意?照我說,就該當他是疑犯,丟到大牢里關幾天!你把我的話攔下,是不是根本沒有與張主簿提到他?”羅星河問。
“我沒提他,也沒當眾提頭顱被發現之處。張主簿囑咐,此事不宜聲張,他也不愿借龍王廟給這兇案造勢。最要緊的是……”姜落落湊在羅星河耳邊,將聲音壓得極低,“分尸案死的是三個人,而非那魚頭一個,也就只有頭顱與身軀是他而已。”
“什么?”
羅星河沒想到自己遲回到縣衙,落下這么大的事!
姜落落看著手中的那張紙,“杜言秋是為鄧知縣而來,我想,也可以借他之力繼續追查鄧知縣下落。”
“落落,你的心思還在鄧知縣上?”羅星河趕忙把姜落落扯到角落,“伍文軒已經為鄧知縣償命,即便尋不到他的尸首,他也能瞑目了。人的尸首不論落在哪里,最終還不都是化成一捧土?鄧知縣與你非親非故,何必如此執著?你不知上杭百姓如今對鄧知縣有多反感?何必自討這個沒趣?”
“那盈盈姐姐的鞋子是怎么回事?那鞋子怎會平白無故套在鄧知縣腳上?舅舅,你真相信龍王之力嗎?反正我不信!不論那鞋子究竟是不是盈盈姐姐當年穿走的那一雙,確實有人打著這個名頭做事不假。能如此熟悉這雙鞋子的,除了我們姜家人還有誰?”
姜落落道,“若說鄧知縣命案一開始,我只以為是有人故作玄虛模仿當年犯案情形而已,當得知那雙鞋子與盈盈姐姐有關,我就無法再簡單面對此案。這雙鞋子的出現是嚇到不少上杭百姓,可卻讓我看到一條追探盈盈姐姐遇害之路的縫隙。我要將這條縫隙撕開!”
“落落!”羅星河緊攥住姜落落的手腕,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他知道,姜盈盈的死是姜家所有人的心結,若阻止姜落落去查,會讓她此生耿耿于懷,可若不阻止……羅星河想到了蒼辣子,雖然還沒有用蛋清試探,可他的心底確實有幾分相信杜言秋的話,只是嘴上不愿承認罷了。
“我知道杜言秋寫的是什么了!”姜落落不顧手腕被羅星河攥的有些發疼,只在琢磨手中那四十一個字。
“什么?”羅星河松開姜落落。
姜落落不好在路上多言,“先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