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貴與胡老三說他去過醉心樓不是吹牛說夢話,只是胡老三不敢相信罷了。有了舅舅在醉心樓了解到的情況,便可確定,那名貴客,就是于貴。此事發生在三月二十多,也就是于大郎的兒女在魁星樓見到于貴之后,于貴霸占成衣坊衣衫之前,時間上也吻合。”
姜落落說著,腳尖在地上戳了幾個點,“嚴老夫人說于貴去縣學托學子幫他約見鄧知縣也在這段時間當中。我想應該先于于貴去醉心樓。”
羅星河低頭看著姜落落戳出的那幾個排列密集的腳印。
姜落落繼續說道,“于貴起初是想與伍文軒勾結,但伍文軒遲遲不同意。他在跟隨伍文軒時無意中發現求簽內情,從而轉移目標。他約見鄧知縣大概也是為此。”
“于貴提前與鄧知縣打好招呼,幫鄧知縣做事?”羅星河想想也不太可能,“且不說于貴為人如何,若鄧知縣從于貴口中得知伍文軒求簽內情,豈能毫無準備?還能被伍文軒給拐去性命?”
“所以,于貴到底與鄧知縣是否見面還需查證,我認為于貴不過是做做樣子,想要嚇唬某人而已。他是個只講好處的人,怎舍得放過發邪財的機會,投靠一個窮知縣?他最終是上了賊船,這艘船不僅將他送往醉心樓嘗到甜頭,給了他一個發財夢,也將他送上死路!”
“若如此,于貴也是以卵碰石。那幫人怎能受他威脅,隨他心意?當他妄圖以虎謀皮之時,一只腳便已踏入黃泉路。他在永定勞役營小心謹慎,肯定也是為此擔心。只是那幫人下手可不利索,還把于貴送到醉心樓開了開眼?”
羅星河從不懷疑外甥女的話,可讓他想,又一下想不明白。
“舅舅,你忘記去永定查知,于貴的東西被人翻過么?沒早日要他性命,肯定是怕他留有備手。先讓他嘗嘗甜頭,抱有奢想,松下心而已。”
“為此,還賠上紫菱一條命!”
羅星河此時才忍不住惱火。
吟鶯說紫菱性子弱,不愛說話,肯定是把一切不情愿都憋在肚子里,郁結于心,遲早想不開!
“我覺得還是先把所有事都仔細梳理一番,看該如何去縣學對付那幾個學子為好。或許從他們身上能撕開一條大口子。”姜落落道。
……
二人在馬躍掌管的藥鋪找到了杜言秋。
由伙計引到后堂,不等馬躍開口,羅星河便一言不發揮拳砸了過去。
馬躍沒有躲閃,生生挨了羅星河一拳,踉踉蹌蹌地撞在身后的桌子上。
“我以為你們昨日就會來找我。”馬躍擦掉嘴角滲出的血漬。
“這一夜過得不好受吧!”
羅星河不信馬躍心中能沒有任何忐忑不安。
“落落姑娘,對不起。我們并無害你之意——”
馬躍話沒說完,羅星河又是一拳,“只想給落落一個教訓是不是?落落哪里做錯了,受你們這幫人算計!”
不是哪個陰險狡詐窮兇極惡之徒,而是這個從小一起玩耍過,一起看著長大的近鄰!
“虧得子卿在世時還當你是好友!”
“不要拿姜子卿與我套近乎。挨你這兩下,是我認錯,情愿挨的懲罰,與姜子卿一點面子都沒有!”馬躍站直了身。
“你與子卿哥哥不好嗎?”
姜落落眼前的馬躍突然變得陌生了。
馬躍冷笑,“他是‘小魁星’,是一鳴書院的小才子,被眾夫子們高高捧著,我倒是想與他真心交好,可他眼里哪有我這等愚鈍之人?”
“子卿哥哥一向與人為善,謙遜有禮。”
姜落落記得周圍人都在夸獎姜子卿如何如何各方面的好,如今他的名聲還留在一鳴書院,留在上杭。
“隨便你們怎么想吧,我也不能跟一個已死之人爭論。”馬躍整了整扯亂的衣衫,“要說的話,我已經與這位——”
馬躍看了眼坐在旁側的杜言秋,“與這位杜公子都說了,你們問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