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秋又按了一次凸起,手掌隨著按回去的力道,緊握住那只張成圓形的鯉魚嘴,“也就是說,你也認為伍文軒謀殺鄧知縣是受神意指點?”
“卦簽沒錯,許是伍文軒解錯了意。也或者,是有人之后替換了卦簽,畢竟以魁星堂的規矩,抽到的卦簽都并非當時打開。禍是因玉郎而起,可問題不一定就出在魁星堂啊!”
剛剛還在怒罵柳玉郎拿人命設賭的柳老頭,又開始費盡口舌幫義子辯解。
“你說什么都沒有用,此事還需找柳玉郎問個清楚。他現在人呢?”杜言秋問。
“昨晚他便沒有回來,不知又去哪里鬼混!”柳老頭長嘆口氣,“這孩子自幼在魁星堂長大,又托老山長的福能夠破格留在一鳴書院讀書,卻是這般不成器!我真是瞎了眼,將這么個兒子領回來,當年就該讓他活活餓死,原想著養兒防老,白白養了這么多年不說,竟還惹出這種事!”
“有什么苦你跟縣衙的人去訴。”杜言秋不想聽柳老頭自怨自艾,走出香堂,“我只在乎鄧知縣的死。”
“縣衙?”柳老頭急忙跟出來,“不是說學子設賭一事由縣學自行處置?”
“設賭歸設賭,命案歸命案。柳玉郎從此事當中跑不掉。若見到他,最好讓他主動去縣衙投案,等被衙門的人抓去,這魁星堂不好看,也讓老山長臉上無光。”
“杜公子說的是!可……可我也不知該去何處尋他……”柳老頭束手無策。
杜言秋沒再理會,徑自朝山下而去。
……
看著杜言秋的身影隱沒在山路的樹木中,柳老頭繞過魁星堂石塔,來到后面的小木屋。
木屋里站著一個男人。
若是羅星河在,定能認出,這個男人正是曾出現在醉心樓的那個福威鏢局的鏢師。
“我見他朝這個方向走,果真是來魁星堂。”
所以,終于發現杜言秋的蹤跡,在他身后跟了一路的這個男人,騎著鏢局快馬繞道先一步來到魁星堂守株待兔。
“賀鏢師。”柳老頭抱拳,“小老兒實在不懂,那家運文運一說原本可有其他解釋,這在魁星堂分明可自然說的,為何卻讓小老兒與杜言秋承認說謊,還把玉郎搭進去?”
“真亦假來,假亦真。柳玉郎與閆虎走得近,杜言秋肯定早對他生疑,那便把他推出去繼續擾亂杜言秋的判斷,也好讓那喜歡跑腿的家伙多忙活幾趟。”
被稱為賀鏢師的人說著,不由冷笑,“哼,區區一個杜言秋就想在上杭翻出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柳老頭又朝天拱了拱手,“我知道賀鏢師對龍王爺極為敬重,可讓我與杜言秋推測卦簽疑被調換那番話,豈不是淡化了神意之力?如此一來,豈不是也違背了伍文軒殺鄧知縣是為遵龍王神旨一說?”
賀鏢師不屑,“只憑你一人之口能淡化多少?龍王爺的守護不差你這一張嘴,你只管守好魁星堂便是。這里是一鳴山莊的地盤,老山長的一方凈土,我可不敢弄出什么事端,毀了魁星堂的名聲,惹到這幫酸腐的讀書人,到頭來沾上一身騷。”
“可如此一來,便難為了玉郎。賀鏢師可是已把他安頓好?”柳老頭問。
賀鏢師奇怪,“你當真不知柳玉郎人在何處?”
“他不是被你們的人帶走?”
柳老頭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