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中又能得什么好處?”閆虎笑問,“難道日后若有什么事,杜大人肯放過我?再者說,若楚南山真護他家的崽子,我這知情人豈不也成了他的眼中釘?怕是活著離不開一鳴山莊!”
杜言秋淡淡地道,“兩兵交戰,不斬來使。這是規矩。”
“交戰?來使?”
閆虎承認自己不夠聰明,“你們文人說話就喜歡拐彎抹角。我閆虎是個粗人,勞煩杜大人把話仔細說清楚。”
杜言秋手指在桌上點了兩點,“本官與楚南山是兩兵雙方,閆教頭便是本官請去的使者。楚南山若明知你只是個傳話人,還要對你下手,可非明智之舉。”
杜言秋不信楚南山再怎樣,會如此爽快的不要顏面。攢了那么多年的好面孔,怎會這般輕易撕破?
閆虎目光再次暗下,“你想與楚南山商談,為何不直接去一鳴山莊?”
杜言秋嘆了口氣,“本官怕自己人還未到一鳴山莊,便已人頭落地。實在不好露面。”
“所以,杜大人便借我傳話示好?”閆虎冷笑,“我還當杜大人有多勇猛,原來也不過如此。”
“人唯有先保命方能謀事,本官并非有勇無謀的莽夫。”
“但我還是沒聽到,為杜大人跑這趟腿能得什么好處?”
“我給你機會在楚南山跟前露臉,不就是好處么?”
“我從一個只會讀書的老頭身上能得什么好處!”
“能得什么好處,那就得看你會如何爭取了。”
杜言秋身子后傾,抵靠住椅背,明銳的目光注視著閆虎,“你是個復雜的人,自會懂得如何計較。”
閆虎想了想,“若我不答應呢?”
“你會答應的。”杜言秋篤定,“你不想讓楚南山知道,楚璟是被鏢局的人帶壞?”
“即便沒有我傳信,他該知道也會知道。”
“不一樣。”杜言秋搖搖頭,“你是殺過鏢師的人,由你去告訴他,多了幾分故意。”
“嗯?”
閆虎感覺到自己被推入火坑的氣息。
“楚南山肯定會問你為何答應做這個信使,你只需說,你想讓他知道鏢局的人背地里做了什么,不希望他蒙在鼓里。他如何從別處知道是他的事,你不該當做他知道。”
閆虎斟酌片刻,明白了杜言秋的意思。
有人為保匿名信上的秘密,要殺杜言秋滅口。杜言秋找他來求救,給楚南山傳信。而他為幫楚南山了解實情,便應下此事。楚南山關心他為何做這個好事,他則表現出對邱大山的不滿,最好再順便踩邱大山幾腳。一個純粹與邱大山有私仇的武夫樣子便有了。
而杜言秋與楚南山通上話后,不論楚南山反應如何,都不會任由他被殺,否則被迫成為知情人的楚南山便也會擔上為保孫子而對杜言秋下手的嫌疑,給自己染了污名。
畢竟杜言秋已經離開楊雄家,追殺他的人失去他這段時間的蹤影,又怎能保證他還沒有把匿名信中的內容設法傳出上杭?虞相既然派他出面,又豈會只給他安排六個人手?
杜言秋端起茶盞致意,“你對付你的鏢局,我保我的小命,各取所需,如何?”
什么各取所需!
閆虎暗地冷笑,引起混亂,削弱鏢局不也是杜大人的心意?否則姜落落怎會與楊雄聯手在語口渡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