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沒有交給你們上面的人?”
“上面應該是知道的。但這把柄是我們的疏忽,要我們自行解決,便一直留在我們的手中。我們對此物極其看重,其實更怕的是此物當中會藏有除關系我們之外的秘密,給上面的人惹了麻煩。”
那倒霉的可不止是他們幾個人頭!
“你在姜子卿與我兄長的事上插手多少?”
聽杜言秋終于問出這句話,已有所準備的楊諄反倒沒有再被驚到,“我只是聽說姜子卿在暗中打探當年舊事,懷疑姚家的人潛回上杭想借小魁星的才智謀事。邱大山那邊的人負責查探,本想順藤摸瓜揪出姚家人,不想并無姚家人蹤跡,反而發現姜子卿私底下竟與楊鴻有交情。”
“后來得知姜子卿是在江邊撿到姚斌的腰牌,對當年的事起了疑,以為不過是少年的一時興起,但又忌憚小魁星的才名,怕日后從他口中傳出什么麻煩,程展平便讓人除掉了他,又將此事算到楊鴻頭上。只是邱大山那邊不死心,又讓人對陳佑下手試探,最終自然是什么都沒釣到。”
“本以為此事了結,誰想時隔一年之后,又發現姜子卿的姐姐暗中動作,方知當年漏下了一個叫潘棄的人,最后還是讓潘棄跑了。這些年,邱大山那邊一直在小心此人出現,還有逃出上杭的姚家人。卻不料最終帶來麻煩的會是那浪子楊鴻的弟弟,你,杜大人!”
……
“殺人放火的勾當都是邱大山做的,你楊諄從未出過手,是吧?”
杜言秋冷冷地逼視著楊諄。
“出不出手都一樣,我們是一伙的。”楊諄沒有狡辯,“任憑杜大人處置。不過只有我一人,當年孩子們也都小,長大后我也沒讓他們插手什么。雄兒只是知道一些,也不是全部。畢竟我家在汀州的面子不小,他行徑張狂也不過是富家子弟的通病。還有小女,若非她心性善良,又怎會被潘棄盯上?還請杜大人看在潘棄當年曾得小女相助,護著她母女一些。”
“本官自會秉公處理。”杜言秋負手道,“事到如今,本官也不妨實說,先帶給你們麻煩的是鄧知縣。本官若非借了鄧知縣的庇護,怕是早就隨他死去!而鄧知縣便是姚斌之子。”
“鄧知縣就是那個最先失蹤的姚家大郎?”
楊諄知道那個孩子,也是姚家剩下的唯一男丁。
誣陷姚斌之后,他們并未對其余姚家人斬盡殺絕。
姚家只剩幾個女人與這么一個年幼的小子,留著他們的性命可以承擔百姓的怨氣,官府那邊也就可以輕松些。
結果有一天,聽說姚家大郎墜崖后生死無音。
又過了一段日子,姚家女人也設法逃離了上杭。
意識到此事非同小可,程展平以逃犯之名上報,張貼布告通緝,最終毫無所獲。
失蹤的姚家人成了壓在他們心底的一塊石頭。
“怪不得,怪不得啊!”
楊諄得知鄧毅身份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們一定要讓鄧知縣死。”
隨之便是幾聲呵呵的笑。
笑自己原來在曾經的同伙當中早就什么都不是,否則這么大的事怎能沒人與他說?讓他單純以為,他們只是嫌鄧毅這個新任知縣不合心意。
見楊諄覺得自己遭到背刺,杜言秋很滿意,又與他說,“還有張州珉泄露出去的那本《千字文》中夾的紙條,其實根本不存在,只是本官隨手幾筆而已。”
楊諄這才明白,杜言秋所說的受鄧毅庇護的真正意思。
正是因為那張紙條的存在,讓他們以為鄧毅把重要的東西托付給藏于暗處的人保存。為了尋到鄧毅遺物,決定利用杜言秋與姜落落,而沒有急著對他二人下狠手。
卻不想,這不過是杜言秋自保的手段而已!
“呵呵,如此說來,杜大人最初到上杭也并非是虞相授意。”
話說到這個地步,楊諄還有什么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