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少宮主風采更勝往昔。”
自在雙手合十,微微笑道。
“你也是來參加賞花宴的,怎么就你一人?你的同門呢?”
虞昭看了一圈,也沒在周圍看見其他人,倒像是專門來等她的一樣。
自在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點頭微笑,“我就是來等你的。”
虞昭詫異挑眉,隨后果斷道:“找個地方談談。”
自在欣然應允,兩人很快便轉移到一處僻靜的竹林涼亭中。
微風拂過,竹葉沙沙作響。
虞昭開門見山道:“你專程等我,想必是有話相告?”
“我在前來北冥宮的路上禪定時,忽見異象。”自在聲音低沉,“星河倒轉,日月無光,而你站在尸山血海之中,萬靈齊悲。”
虞昭瞳孔皺縮。
這個異象聽起來便讓人覺得步步殺機,不寒而栗。
她聲音低啞,“這是預兆?”
“亦可為警示。”自在解釋道,“佛門稱之為業相,是由業力引動而顯現出未來可能會發生的景象。”
虞昭沉默。
自在見她神情凝重,反而溫聲勸慰,“少宮主也不必過于憂慮,業相雖顯兇兆,卻也未必當真。貧僧將此異象告知于你,只是覺得,你應當知曉。”
虞昭苦笑。
自在不聲不響就給她拋下這么一道驚雷。
她如何能夠保持淡然?
“你可有將你預見的業相告知佛門長老?”
自在搖頭。
“為何不告訴他們?”
“業相因人而異,貿然告知他人,恐引發未知的變故。”
他頓了一下,“再者,貧僧相信少宮主可以妥善處理此事。”
虞昭聽了他的話,不僅沒覺得好受,反而壓力更大了。
“少宮主今日便當沒見過貧僧吧,無論少宮主做出任何決定,貧僧都能理解。”
自在起身行禮,翩然離去。
就如同他出現一般,來去無蹤。
虞昭獨坐涼亭,手指再一次撫上指節上的藤蔓指環,眼里的光芒明明暗暗,讓人看不真切。
尸山血海,萬靈齊悲……
她自認行事不算慈悲,但也不至于濫殺無辜,為何會引發天下浩劫?
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
假設自在所說屬實,異象是在他前往北冥宮途中時所見,那是不是說明此事是由北冥宮而起?
倘若自己改變主意,不去參加賞花宴,是不是就可以躲過此劫。
可真的會按照她預料中那樣發展嗎?
一個小小的舉動就可以引發無數變數。
虞昭罕見地遲疑了。
“自在啊自在,你可真是給我出了一道難題。”
她低聲呢喃一句,隨后緩緩起身,眼中的彷徨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雙銳利的眼眸。
與其避開,倒不如迎難而上。
她不信自己會成為引發天地浩劫的禍首。
即便是站在尸山血海之中,誰又知道那是誰的尸首,何人的血海?
她不信命。
只信自己。
朱厚德被虞昭罰了一次之后,便縮在房中不敢見人,害怕被人嘲笑。
等到了北冥宮,聽說虞昭出去訪客了,他這才是試探性的邁出了腿。
虞昭去訪友,他朋友也不少啊。
他振作精神,剛跨出門,就看見他避之不及的虞昭正殺氣騰騰地朝他走了過來。
朱厚德以前也沒少見虞昭冷臉的樣子。
可這一次與其他時候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