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一旁傻大個張余呆站著,劉大胖把煙頭彈過去。
火星迸濺,張余忙撲掉身上煙頭,臉上露出討好笑容,馬上反應過來的對秦向河道,“向河,跟大劉哥賠個不是。等你呢,等借來錢,還能多打幾圈。”
“什么東西!給你臉了,在老子面前裝人五人六的!繼續!”劉大胖一跺腳,轉身將緊閉的大門一拽,“給你來點刺激的,哈哈~”
草屋門拉開,一股裹著寒氣的冷風狂亂吹進來,凍得上身濕了的秦向河不住哆嗦。
夜色漆黑,驀地一道雪亮閃電劃破長空,炸響從屋頂上轟隆隆滾過。
他猛地睜大眼睛,一段陳舊記憶,迅速在腦海鋪開。
二十多年前的一個晚上,他被人叫去賭錢,后來輸的火起,加上喝多酒,就在桌上和劉大胖吵了幾句。
被張余按到水缸里,清醒了,被勸著給劉大胖斟酒賠罪,等人給他借錢趕來,一伙人又賭到天快亮。
再之后,他醉暈的撐不住,加外面下過暴雨不好走,就躺到墻角瞇會,哪知一覺到第二天晌午才醒。
也就是在那天,等回到家,他發現孩子丟了。
秦向河一個激靈,再次看向變成五指的左手。難道是重生了!
如果是這樣……
忽然,有手按住他脖子,使勁往下壓。
秦向河梗住脖子,抬手反扣的用力一扭。
在掉進缸里的張余邊噗通水邊破聲大罵同時,他牙齒一咬,撈起旁邊的酒碗便拍過去。
粗瓷碗碎裂,他抓起一塊尖銳碎片,沖向被一腳踹飛到桌邊的劉大胖。
誰敢擋他回去救娃!
老天爺都不行!
“拉出來,拉出來,別給搞死了……”
沁涼冷水從頭頂淹到脖子,倒灌口鼻。
秦向河驚慌掙扎,兩手終于撐到東西,猛地仰起頭。
窒息感讓他大口呼吸著,擋在眼前的黑影閃開,視野驟然一亮。
這是一間土墻茅草屋,墻壁糊抹的黃泥皮,斑駁脫落,腳下是夯實的灰泥地。
昏黃燈泡搖擺,晦暗光線下,一張破舊大木桌,上面橫七豎八丟著一堆紙牌。
桌子對面,一個碎花襯衫的矮壯青年站起來,腳踩板凳,繼續道,“不過,你要真把這王八蛋給弄死,那也是為民除害啊!”
“你是誰,要多少錢?”
秦向河第一反應,是被綁架了!
這次重新回到家鄉,在縣招待晚宴上,破例喝了酒,喝醉后,沒想會發生這種事。
“哈哈,是不是灌傻了?”
又一個嗤笑聲音在旁邊響起,秦向河轉頭,才看清剛閃過的黑影,是個額頭長了塊黑斑的禿頭男人。
張余?
對著這醒目特征,一個名字迅速在腦海浮現。
張余曾經是和他一起長大的同村人,家住村子大后頭,初二輟學后就一直跟著鄰村劉大胖混東混西,怎么會來縣城。
不對!
張余今年得有五十多歲了吧,怎么可能還如此年輕,就跟當年他離開村子時一樣。
水從頭發流經臉頰,冰涼,讓秦向河昏沉腦袋清醒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