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雙手捂住耳朵埋頭躲著,渾身發抖,長發亂糟糟的更小孩子,則是他兩歲半的女兒妞妞。
“爸爸,爸爸回來了。”
響雷過去,妞妞睜開眼睛,看到門邊站的人后,立刻雀躍迎上去。到跟前,見秦向河衣服濕透,全身滾滿了泥巴,這才忍住沒沖進懷里,“爸爸,你又去哪里了?”
大寶瞅著秦向河模樣,扁扁嘴。
門外雪亮閃動,在雷聲沒來之前,他上前兩步,學著妹妹,伸手拉住秦向河身上相對干凈的衣角,小腦袋則哼聲的扭向一旁。
“爸爸,你掉溝里了嗎?哥哥說你喝醉老愛掉溝里,是不是摔的很疼?摔哪里了,妞妞給你吹一下就不疼了。”說著,妞妞撲閃著長長睫毛下的烏溜溜眼睛,上下打量。
瞧妞妞不顧他身上泥巴,墊起腳要來摸他頭頂,秦向河一把抓住那只小手,又將旁邊大寶的手也攥過來。
“爸爸沒疼,一點不疼……爸爸回來了!”
說完這句,他再也忍不住,淚水洶涌,失聲痛哭。
視線迷蒙中,兩只小手同時伸到他潮濕頭發上,輕輕的拍撫。
夏末的雷陣雨,來勢洶洶,去的也快。
哄著兩個孩子在東屋重新睡下時,雨就停了。
深夜,山風清新,星空煜煜,一彎皎月懸掛遠方黑黝黝山頭上。
循著久遠記憶,秦向河從東屋輕腳出來,穿過正堂,到了西邊屋里。
當初蓋這房子時,因財力有限,三間正屋相對較小。
東邊一間是做臥室,中間是堂屋,西邊的就放一些雜物,包括兩個充當衣柜的舊木箱。
從里面找出一套相對干凈的衣服,之所以說相對,是妻子走后這大半年,沒了約束,他賭錢喝酒愈發的肆意。
家務事是想起來就動下手,不過,大多時間是想不到的,所以屋子里糟亂的厲害。
匆匆沖洗下,換了身干燥衣服,當要去收拾屋子時,他又發現并沒多少需要收拾的。
幾年前結婚時,家里多少給置辦了些東西,可后面為賭錢,弄出去賣了些,妻子一走,要不是家里還有倆娃,他都不知最后會不會連房子都給賣了。
所以,現在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就非常貼切。
像中間堂屋,就一個矮四方桌子,凳子也只剩下兩把了,除此外,就后墻掛著印刷的山水畫和偉人像。
重新回到東間,兩個娃相依睡在一個被筒里。
不知是不是先前被雷聲嚇得,小小年紀,大寶睡著了還眉頭縮著,妞妞掛著鼻涕泡,兩只緊緊抓著大寶領子,箍得大寶睡不安寧。
秦向河到木床前,彎腰給妞妞擦掉鼻涕,又將箍住大寶的小手放到薄被單中,輕拍幾下,等倆娃漸漸睡得安穩,他才舒口氣的坐到一旁。
“好吃呀,我要吃!”
忽然,妞妞囈語兩句,嘟囔完,又伸手抓住大寶衣領,秦向河即愛憐又好笑的再給掰開。
借著堂屋昏暗光線,他這時才留意到,倆娃都灰頭土臉的,都不知上次洗臉是什么時候。
更重要的,倆娃瘦得厲害,臉色也很差,明顯的長期營養不良癥狀。
在這道亮光下,秦向河也清晰看見了男人的臉,正是這幾年玩得最好的大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