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悠完言媽,言臻回了五樓房間。
她剛換完衣服,高勝寒進來了。
他目光緊盯著言臻,熬了一夜沒睡的眼睛上布滿了血絲,那副樣子看起來帶了幾分猙獰。
言臻掃了一眼他緊握成拳頭的雙手,琢磨著他會不會氣到失智,不顧一切沖上來打自己一頓,或者干脆像前世一樣把自己從五樓扔下去,來個同歸于盡。
但這種擔憂隨著高勝寒開口消散了。
“你真的要跟我離婚?”高勝寒問,他聲音低沉沙啞,帶了點賣慘的意思,“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年的情分,你是一點都不顧念了嗎?”
言臻在梳妝臺前坐下,開始給自己化妝:“你想說什么?”
高勝寒咬著后槽牙,一字一句屈辱得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跟那個男人斷了,我當什么都沒發生過,咱們以前什么樣,以后還是什么樣。”
“斷不了。”言臻說,“要么離婚,要么當作看不見,你只有這兩種選擇。”
高勝寒:“……你有沒有想過小宇知道這件事以后會怎么想?”
拿孩子當籌碼?
言臻淡淡地說:“小宇今年十歲了,這些年我沒缺過他吃喝,有空就去接他放學,從精神陪伴到物質給予上,我一樣都沒落下過,我是全心全意愛著他的,我是他的母親,但在成為他的母親之前,我是一個女人,我得先為自己而活。
我跟蕭允在一起這件事,跟我愛小宇并不沖突,以后我依然會全心全意愛他,該是他的東西一樣都少不了,但他要是為了追求所謂的家庭完整,要求我必須跟蕭允斷了,那我只能讓他跟你一塊離開言家,畢竟我還不到四十歲,跟蕭允再生一個孩子也不是不行。”
高勝寒:“……”
他看言臻的眼神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妻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狠心了?
言臻簡單化了妝,出發去言氏上班。
她離開后,高勝寒面如菜色地往床上一坐,雙手插進頭發里使勁兒抓了抓。
憋屈了半晌,他抬起頭,從窗戶玻璃上看見了此刻的自己。
臉色灰白,眼睛血紅,嘴唇干燥起皮,臉上的皺紋好像更多了。
他盯著自己看了很久,窗戶玻璃上自己那張臉旁邊漸漸出現了蕭允模糊但輪廓年輕精致的臉,襯得他宛如一根失了水的老黃瓜。
高勝寒呼吸急促起來,他猛地抓起床頭柜上一個木質擺件就想往窗戶上砸過去。
只是理智在最后一刻制止了他。
這是言家,他不能在這里發作,一旦鬧起來,他有理也變無理了。
顫著手把擺件丟在床上,高勝寒竭力讓自己昏昏沉沉的腦子冷靜下來,思考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離婚是不可能離婚的,他如今的生活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一旦離了婚,他將會被打回原形,甚至過得還不如當年。
守著名存實亡的婚姻待在言家,至少他還能享受人上人的生活。
要不……努力一把,試著挽回妻子的心?
高勝寒左思右想,打算去找蕭允,跟他談一談。
不多時,高勝寒開車離開言家,往福安路駛去。
然而到了福安路,他根據“蕭允”這個名字打聽到具體樓層和房間號,推開門時,里面已經人去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