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圍爐煮茶成為云記新的熱門,鹵味的香氣彌漫長街,他裹著厚襖,呵著白氣,一遍遍默寫經文,錘煉字句,心志愈發堅定。
時光就在這截然不同的忙碌與靜謐中悄然流淌。
云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分號開到了信陽縣城,招牌愈發響亮,“云記”成了青州府都有名號的商號。
一年多的時間,不止云洛曦一家,就連云大伯家幾個堂兄也能獨當一面,云家人一致決定,春風鎮的生意交給了云大伯一家打理,他們舉家搬遷到了縣城。
而鐘離玨,也帶著鐘夫子,前往信陽縣學求學。
白日里,他在書院與一眾學子聽講、辯論,學業日益精進。他的悟性和勤奮很快得到了先生的賞識,雖入學晚,卻已是佼佼者。
暮色降臨,他回到云家隔壁的小院繼續埋頭苦學。
鐘夫子對他要求愈發嚴苛,經史子集、策論文章,逐一剖析講解,常常師徒二人為一個論點爭執不下,又最終在更深的典籍中找到印證與升華。
窗外市井喧囂,窗內墨香彌漫,兩個身影映在窗紙上,任時間流逝。
云蕭和云硯相繼成親,迎娶了賢惠能干的媳婦,云家小院愈發人丁興旺,熱鬧非凡。
而云墨,突然說想去學武,早就去拜了縣城鎮遠鏢局的鏢頭為師,每日勤學武藝,連成家立業都顧不上。
云洛曦作為云家唯一的女兒,家中富裕,容貌絕世,不少人打探過后,知曉她尚未婚配,不少人都盯上了她。
那不高的門檻快要被媒人踏破。
從縣城里的富戶鄉紳、頗有才名的書生、往來經營的商戶,甚至還有府城來的管事,都托了媒人上門,想要為自家子弟求娶這朵“云記”的金花。
趙于鶯拒絕的理由說了一輪又一輪,總之一句話,就是要把女兒留到二十歲。
別人在背后如何議論她是個老姑娘,云洛曦本人渾不在意,她忙著擴張商業版圖,打算將“云記”的招牌插到了青州府城。
不過這并不容易。
在縣城,她的生意,趙婉兒也參了一成股,有趙家給她做靠山,沒有人不長眼敢來搗亂。
而府城水深,龍蛇混雜,想要立足,遠比在縣城艱難。
不僅需要更多的資金、更精巧的貨物,還需要……更強有力的靠山。
她捻起一塊剛出爐的杏仁酥,慢條斯理地嘗著,眸光沉靜,心中已有計較。
春去秋來,寒暑交替。
云記的招牌在青州府城最繁華的朱雀大街上,悄然掛起。
開業那天,盛況空前。
新穎別致的裝潢、前所未見的各式商品、訓練有素的伙計,以及那早已傳遍周邊的“云記”名號,吸引了無數府城百姓前來圍觀。
云洛曦坐鎮幕后,調度指揮,從容不迫。
趙婉兒也如約而來,她如今已是云記在府城生意的合伙人之一,憑借其知縣千金的身份,明里暗里為云記擋去了不少麻煩。
然而,府城的蛋糕太大,眼紅者自然更多。
開業不過半月,麻煩便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