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合麥提攥著殘缺的盾牌,看著身旁的兄弟被氣浪掀上半空,胸腔被炸開的瞬間,還在跳動的心臟竟落在自己腳邊。
他顫抖著想要后退,卻被身后堆積的尸體絆倒,手臂陷入溫熱的內臟堆中,黏膩的觸感讓他幾近崩潰。
濃煙遮蔽了視線,嗆人的硫磺味灼燒著鼻腔,幸存的將士們在廢墟中摸索爬行。
有人的雙腿被巨石壓住,只能眼睜睜看著腹部被飛濺的磚石豁開大口,腸子順著傷口緩緩滑落;有人抱著被削去半邊臉的戰友,聽著對方含糊不清的求救聲逐漸微弱,最終歸于死寂。
城墻出現數十處龜裂,裂縫中滲出暗紅的血水,那是被活埋在磚石下的士兵。
年輕的新兵蜷縮在坍塌的箭垛后,尿液順著褲腿流淌,他死死咬住嘴唇,卻止不住渾身顫抖——炮擊聲每響一次,他都覺得自己的心臟要從胸腔里跳出來。
速檀阿力的親衛隊長哈立德揮舞彎刀,試圖組織反擊,可飛濺的彈片瞬間削掉了他的右臂。
看著斷臂在空中劃出拋物線,他突然發出絕望的狂笑,笑聲未落,第二枚鐵彈便將他整個人碾成肉泥,只在地面留下一灘猩紅的印記。
濃煙中,守軍的慘叫與哭嚎漸漸微弱,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嗚咽和囈語。
有人抱著死去的孩子喃喃自語,有人對著真主方向不斷磕頭,祈求這噩夢般的炮擊早些結束。
而城外,明軍的火炮仍在怒吼,每一次轟鳴,都像是死神在清點亡魂。
徐輝祖見時機成熟,將令旗狠狠插在沙土中:“神機營壓制城頭,爆破隊隨我破城!”
五千神機營將士身披玄甲,腰間火藥葫蘆與鉛彈袋碰撞出冷硬聲響,如同一堵移動的鐵墻壓向城墻。
隨著銅鑼三響,第一排士卒齊刷刷半跪裝填,燧發槍的擊錘在日光下泛著森冷銀光。
當踏入百步生死線的剎那,兩千支火銃同時迸發雷霆,鉛彈撕裂空氣的尖嘯與骨骼碎裂的悶響交織成死亡樂章。
城頭守軍的皮甲在高速鉛彈面前如同薄紙,前排士兵胸口瞬間綻開血花,破碎的肋骨穿透內臟,未及倒下便被后續彈雨掀翻,尸體在垛口間堆疊成血肉屏障。
箭雨自城頭稀疏落下,卻在觸及明軍盾牌時無力墜地。
第二排神機營將士踏著戰友足跡前壓,又是一陣雷鳴槍響,硝煙如毒霧般漫卷。
鉛彈精準洞穿守軍咽喉、眼眶,有人腦袋被轟得只剩半張臉,腦漿混著碎骨噴濺在同伴身上;有人腹部被貫穿,溫熱的腸子順著傷口垂落,仍在痙攣抽搐。
三段擊戰術如精密齒輪,每一次齊射都將城頭守軍的抵抗碾碎,焦黑的火銃口不斷吞吐死亡,城墻磚石被鉛彈鑿出密密麻麻的彈坑,濺起的石屑與血肉模糊難辨。
幸存的守軍蜷縮在箭樓廢墟后瑟瑟發抖,有人試圖點燃火罐反擊,卻在探頭瞬間被鉛彈擊碎天靈蓋,燃燒的火罐墜落在地,將身旁同伴燒成火人。
此起彼伏的慘叫中,明軍火銃持續轟鳴,城墻逐漸化作浸透鮮血的絞肉機,守軍殘肢斷臂懸掛在垛口,內臟順著箭孔滴落,在墻根處匯聚成暗紅的溪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