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弓手的陣型瞬間崩潰,像被洪水沖垮的泥墻。他們的弓箭在近身搏殺中如同燒火棍,只能徒勞地揮舞弓臂抵抗,卻連騎兵的甲胄都劃不破。
一名弓手剛顫抖著拉開弓弦,戰馬已蠻橫地撞進他的懷里,將他的肋骨撞得粉碎,斷裂的弓梢順著慣性插進他自已的喉嚨,紅白色的漿液順著弓桿往下流,他的身體軟軟地掛在弓上,被戰馬拖著在沙地上摩擦,后背的皮肉被磨掉,露出森森白骨,最終被后續的馬蹄徹底踩爛。
另一名弓手見勢不妙,瘋了似的踩著同伴的尸體往上爬,試圖踩著人堆逃到陣外。
可他剛爬到半人高,一支馬槊就帶著旋轉的力道從襠部刺穿,槊尖從他的后心穿出,將他整個人挑在半空。
那弓手的身體在槊桿上劇烈扭動,慘叫聲凄厲得像被剝了皮的狼,血順著槊桿往下滴,在沙地上匯成小小的血池,很快又被后續沖鋒的馬蹄踏平,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更可怖的是那些被馬蹄裹挾的弓手,他們被擠在人堆里,根本無處可逃。有的被前后的尸體夾成肉餅,肋骨一根根斷裂,口中涌出的血沫混著沙土;有的被馬槊從眼眶刺入,紅白色的腦漿順著槊桿流到騎兵的手上,黏膩得甩都甩不掉;還有的被數匹戰馬同時踩踏,四肢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胸腔塌陷成一片,五臟六腑混著碎骨從口鼻里擠出來,在沙地上攤成一灘模糊的血肉,連性別都分不清。
騎兵們如入無人之境,馬槊起落間,總能帶起一片血雨。一名年輕的騎兵嫌馬槊殺人太慢,干脆棄了兵器,拔出腰間的短刀,俯身揪住一名弓手的頭發,將他的腦袋往馬鐙上猛撞,“砰砰”幾聲悶響后,那弓手的頭顱徹底變形,牙齒混著碎骨從嘴里掉出來,騎兵卻嫌惡地一腳將尸體踹開,馬靴踩著血污繼續往前沖。
費爾干納長弓手的哀嚎漸漸被馬蹄聲淹沒,原本整齊的陣列變成了一片血肉模糊的屠宰場。
活著的弓手越來越少,有的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卻被騎兵的馬槊從后腦刺穿;有的蜷縮在尸體堆里裝死,卻被戰馬的鐵蹄碾斷脊梁;還有的瘋了似的往西方逃竄,卻被疾馳的騎兵從背后砍斷脖頸,頭顱滾出去老遠,眼睛還圓睜著,望著故鄉的方向。
傅忠勒住馬韁,看著眼前這片被血浸透的土地,馬槊上的血珠滴落在沙地上,很快被風吹干,只留下暗紅色的痕跡。
他身后的三萬騎兵列成整齊的橫隊,甲胄上的血污在殘陽下泛著詭異的光,馬蹄下的沙礫早已被染成黑紅色,踩上去黏膩膩的,像踩著一塊巨大的血豆腐。
費爾干納長弓手軍團,這支曾讓中亞諸國聞風喪膽的遠程部隊,此刻已不復存在。
陣地上只剩下遍地的殘肢、斷裂的弓臂、散落的箭簇,和被血浸透的沙礫,連空氣都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甜,遠處的禿鷲聞到血腥味,正盤旋著向這片死亡之地飛來。
騎兵們沒有停留,他們調整陣型,馬槊再次指向遠方——那里,是阿布德·拉提夫的中軍,是下一個需要撕碎的目標。
鐵蹄再次揚起,帶著血腥味的風掠過曠野,將長弓手最后的哀嚎徹底吹散在暮色中。
傅忠在亂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他的馬槊染滿了血,卻依舊保持著精準的刺殺,每一次挺槍都能撕開一道缺口。
看到一名帖軍百夫長試圖組織抵抗,他猛地將馬槊擲出,槊桿穿透對方的咽喉,將其釘在一面戰旗上。
戰旗倒下的瞬間,周圍的長弓手徹底潰散,像沒頭的蒼蠅般四處逃竄,卻被騎兵們一一砍倒。
城頭的明軍抓住機會,發起了絕地反擊。
沐英拖著傷腿爬上垛口,親自點燃最后一個火藥包,朝著城下的盾陣扔去;陳亨則繼續指揮大軍出城反擊。
火藥包炸開的瞬間,明軍士兵們如潮水般從缺口涌出,長戟與彎刀在夕陽下閃爍,將還沒反應過來的重裝步兵砍得人仰馬翻。
“殺!為兒郎們報仇!”一名失去右臂的千總用牙齒咬著刀繩,左手揮刀劈向敵軍,刀鋒劈開鏈甲的聲音讓人心頭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