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峪關外,殺戮未停。
“軍團長,東門的云梯快架上去了!”一名親衛的甲胄被流彈擊穿,鮮血順著甲片的縫隙往下淌,他指著東側城墻嘶吼,聲音因恐懼而變調。
那里的城磚已被投石機砸得坑洼不平,數十架云梯如毒蝎的尾刺,鐵鉤死死摳住殘破的垛口,波斯騎兵踩著同伴尚未冷卻的尸體,像蟻群般瘋狂向上攀爬,鏈甲摩擦著梯壁,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皮爾·穆罕默德猛地抬頭,金色頭盔下的眼睛因充血而布滿血絲。他看到最前排的騎兵已抓住垛口邊緣,彎刀在陽光下劃出慘白的弧線,正劈向城頭的明軍;看到云梯上掛滿了血污,有的地方還纏著斷裂的腸子,那是被城上長戟捅穿的同伴留下的;更看到東墻的一處缺口正在擴大,幾名明軍正用身體堵住縫隙,卻被梯鉤勾住了皮肉,硬生生往下拖拽,慘叫聲刺得人耳膜生疼。
狠厲瞬間攫住了他的眼神,皮爾·穆罕默德猛地拔出彎刀,刀鋒上還沾著傳令兵的腦漿:“所有騎兵,隨我主攻東門!今日不破城,誰也別想活著回去!”
波斯重裝騎兵的主力終于如蟄伏的巨獸般動了。
三萬鐵騎放棄了分散進攻,像被磁石吸引的鐵砂,全部涌向東門。
馬蹄聲震得大地發顫,連城墻的磚縫里都滲出了血珠,楔形陣的尖端裹著煙塵與血腥,如同一把燒紅的巨斧,朝著城墻上的缺口狠狠劈去。
前排騎兵的戰馬披著鐵甲,鼻孔里噴著白汽,馬鬃上纏著人皮與碎骨,矛尖直指城頭,仿佛下一秒就要將整座雄關鑿穿。
“調轉炮口!轟他們的中軍!”顧成在城頭嘶吼,聲音嘶啞得像破鑼。
承天大炮的炮身發出沉重的轉動聲,黑洞洞的炮口緩緩對準騎兵陣。引線燃盡的瞬間,實心彈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砸入密集的騎兵隊列,瞬間炸開一個十余丈寬的缺口——最中間的二十余騎連人帶馬被轟得粉碎,鐵甲碎片混著馬骨如暴雨般四射,將周圍的騎兵掃倒一片;一名騎兵被炮彈擦中肩膀,整條胳膊連同一半胸膛被硬生生掀飛,血泉從斷口處噴涌而出,染紅了身后丈余的土地;還有的戰馬被驚得瘋跳,將騎手甩進空中,落下時正撞在后續騎兵的矛尖上,身體被戳成篩子,血順著矛桿滴落在沙地上,匯成一片粘稠的紅泥。
但缺口很快被后續的騎兵填滿。他們踩著同伴的尸骸前進,鐵蹄碾過腦漿與內臟,發出“咕嘰”的膩響,有的騎兵的馬靴被血粘在地上,抬腳時竟帶起一片連著毛發的皮肉。
前排的騎兵舉起圓盾組成鐵壁,擋住城上射下的箭矢,后排的則推著攻城錘繼續前進,那根裹著鐵皮的巨木上早已掛滿了碎肉,每一次撞擊都在東門的缺口處濺起一片血花。
一名波斯百夫長嘶吼著爬上云梯頂端,剛想縱身躍上城垛,就被城上落下的滾油澆透。滾燙的油汁順著鏈甲的縫隙往里滲,燙得他發出不似人聲的哀嚎,皮膚瞬間焦黑卷曲,像一塊被烤糊的肉。
他從云梯上墜落,砸在的火絨,瞬間燒成一片火海,被點燃的騎兵在火中掙扎,身體蜷成一團,最終化為焦炭,卻依舊保持著向上攀爬的姿勢。
皮爾·穆罕默德的親衛團沖在最前面,他們的鎧甲上鑲嵌著寶石,此刻卻沾滿了血污與腦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