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米爾扎,可謂是興奮到了極點。血液里的殺戮因子被城頭的血腥徹底點燃,連握著刀柄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這不是恐懼,是即將得償所愿的狂喜。
畢竟帖木兒大汗可是親口說過,誰先攻破嘉峪關殺入大明腹地,誰就是帖木兒帝國的皇儲!
那至高無上的權力,那橫跨歐亞的疆域,眼看就要唾手可得。
塔什只是帖木兒的侄子,血緣上就矮了一截,憑什么與他爭?
而他米爾扎卻是帖木兒的親兒子,流淌著皇室正統的血脈,論資歷、論戰功,哪一樣不比那個只會躲在鐵甲里沖鋒的蠢貨強?
所以這皇儲的位置,舍我其誰?!
只要今日踏平這座關隘,砍下宋晟這些明將的頭顱,再順著河西走廊殺進中原,父汗定會履行承諾。
到那時,塔什只能跪在他腳下舔靴,整個帝國都會匍匐在他的彎刀之下!想到這里,他笑得更加癲狂,彎刀在空中劃出嗜血的弧線,催促著身后的近衛營加快屠戮——每多殺一個明軍,他離皇儲之位就更近一步。
就在此時,西方的戈壁盡頭突然揚起一道煙塵,煙塵中傳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像驚雷滾過大地。
帖軍的后隊突然潰散,慘叫聲與兵器碰撞聲遠遠傳來,打亂了攻城的節奏。
“什么人?”米爾扎猛地轉身,彎刀握得更緊。
塔什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他看到煙塵中升起的那面旗幟——白色的旗面上,一桿銀槍刺破蒼穹,那是李文忠的大旗!
“是援軍!”城頭的明軍突然爆發出歡呼,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響亮。
顧成掙扎著抬頭,只見三萬精騎如銀色閃電劈開戈壁的塵埃,鐵蹄踏碎帖軍的后陣,陣型像被巨斧劈開的爛肉般潰散。
最前方的那員老將銀甲白袍,在血霧中如同一道驚雷,手中銀槍化作翻江蛟龍,槍尖吞吐著寒芒,每一次起落都帶起一片血雨。
一名突厥近衛舉盾格擋,槍尖卻如毒蛇鉆縫,從盾沿下猛刺而入,穿透他的咽喉,槍桿順勢一挑,整個人被高高舉起,腸管順著槍桿往下淌,紅的血、白的沫濺在白袍上,像雪地里綻開的妖花。
緊隨其后的十余名近衛蜂擁而上,銀槍卻在老將手中轉出一團槍花,槍尖掃過之處,脖頸斷裂的脆響此起彼伏,頭顱接連滾落,腔子里噴出的血柱如噴泉般灑向天空,又劈頭蓋臉砸在后面的帖軍身上。
一名波斯鐵甲騎揮劍劈向馬首,老將手腕翻轉,銀槍自下而上挑穿對方的襠部,槍尖從肩胛骨穿出,將人釘在槍桿上,鐵甲與骨肉摩擦發出刺耳的刮擦聲,那人還在掙扎嘶吼,卻被老將猛地甩向人堆,撞倒一片敵軍,槍尖上的殘軀在混亂中被撕成碎片。
白袍早已被鮮血浸透,暗紅的血順著甲胄縫隙往下滴,在馬背上積成小洼,卻絲毫掩不住那股懾人的鋒芒——槍尖滴落的血珠還未落地,下一名帖軍的胸膛已被洞穿,心臟掛在槍尖上,隨著戰馬的奔馳來回晃蕩。
精騎如潮涌入,馬蹄踏碎滿地的斷肢與腦漿,鐵槍刺穿軀體的悶響、骨骼碎裂的咔嚓聲、臨死前的慘嚎混作一團。
被沖散的帖軍像無頭蒼蠅般奔逃,卻被后續的騎兵攔腰斬斷,上半身飛出去撞在同伴身上,血與內臟濺滿了他們驚恐的臉。
老將的銀槍始終在前,槍尖所指之處,帖軍的陣型如被沸水澆過的雪堆般消融,殘肢斷臂在槍影中飛旋,染紅了戈壁的黃沙,也染紅了那襲白袍,而他的身影在血光中愈發挺拔,槍尖的寒芒比殘陽更刺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