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波斯騎兵也付出了慘重代價,沙地上遍布著鐵甲碎片與戰馬的尸骸,有的戰馬被明軍的馬刀割斷喉嚨,血從脖頸處噴涌而出,在地上積成小小的血池;有的波斯兵被三眼銃的鉛彈擊中面門,整張臉被炸得稀爛,頭盔里灌滿了紅白色的漿液。
夕陽的余暉透過漫天血霧,將戰場染成一片詭異的暗紅。明軍把總的尸體還被壓在馬下,那只圓睜的眼睛望著城頭,仿佛在看最后一面明旗緩緩倒下,而他模糊的嘶吼,早已被更密集的慘叫與鐵器碰撞聲吞沒,消散在充斥著血腥與焦臭的風里。
李文忠見狀意識到了這些波斯重裝騎兵的棘手,當即下令改變戰術,銀槍指向西北方的戈壁溝壑,嘶吼道:“變陣!鉆夾縫!”
身為大明王朝最為優秀的傳奇將領,李文忠執掌騎兵可謂嫻熟無比。他太清楚重甲騎兵的軟肋——機動性差,轉向遲緩,一旦陷入復雜地形便如困獸。
此刻望著波斯鐵騎組成的鋼鐵洪流,他敏銳地意識到不能跟這些裹著鐵甲的硬骨頭硬碰硬,唯有將其誘入預設的溝壑地帶,才能撕開缺口。
好在他來之前就留下了后手,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
“左翼隨我走!右翼繞后!中路放火銃阻滯!”李文忠的吼聲穿透廝殺聲,銀槍在空中劃出弧線。
殘存的明軍鐵騎立刻領會意圖,傷兵們咬著牙調轉馬頭,馬槊與斷刀在夕陽下閃著決絕的光。
左翼騎兵跟著李文忠沖向戈壁深處,馬蹄踏過碎石與枯骨,在沙地上揚起煙塵;右翼騎兵則借著波斯鐵騎的沖鋒慣性,貼著他們的側后方迂回,馬刀專砍戰馬的后腿肌腱,血箭從馬腿處噴射而出,受驚的戰馬帶著鐵甲兵撞向同伴,陣型瞬間出現紊亂。
中路的火銃手抓住時機,匍匐在沙坑里扣動扳機,鉛彈專挑波斯騎兵的腋窩、咽喉等鐵甲縫隙。
一名波斯千夫長剛要揮劍劈砍,鉛彈已穿透他的脖頸,血沫從喉管噴涌而出,他從馬背上栽落時,重劍還死死嵌在馬鐙里,拖得戰馬踉蹌倒地,被后續的鐵騎踩成肉泥。
波斯騎兵的沖鋒勢頭果然受阻。
塔什在陣中怒吼,重劍劈翻兩名試圖繞后的明軍騎兵,卻眼睜睜看著李文忠的左翼鉆進了溝壑縱橫的戈壁。
那些溝壑是常年風沙沖刷出的裂縫,最寬處僅容兩馬并行,窄處更是只能單人通過,波斯鐵騎的重甲在里面根本無法展開,騎槍在狹窄空間里成了累贅,反不如明軍的短刀靈活。
“追!給我碾碎他們!”塔什紅著眼下令,可當先的波斯騎兵剛沖進主溝壑,就被兩側巖壁上滾落的巨石砸中。
明軍早有準備,傷兵們攀在巖壁上,殘肢斷手摳著巖縫里的碎石,用斷矛、斷刀甚至牙齒撬動那些嵌在土里的巨石。數百斤重的石塊帶著風聲砸下,正砸在波斯騎兵的鐵甲上,發出悶雷般的巨響,鐵甲瞬間凹陷變形,像被踩扁的鐵皮罐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