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彈劾無用,許敬宗不可能讓袁思敬在這關鍵時候給李治添堵。
唯有一種解釋,李治對于自己這個小叔,耐心耗盡了。
只是無人彈劾,不好處理。
袁思敬此番仗義執言,正對圣心。
果然,李治看著袁思敬遞上來的折子,反復翻了翻,生氣的甩在了御桌上:“豈有此理,無法無天。朕為天下勤儉節約,滕王乃皇家直親,不思節儉,朕不怪他,竟還牽累百姓,玷污臣屬妻妾,著實可惡!”
對于李元嬰,李治本來還是跟自己的父親一樣,存著縱容之心的。
只是前段時間,他得到消息,他的小叔李元嬰讓人揍了。
李元嬰的藤王府有一個屬官叫崔簡,妻子鄭氏女生得明艷動人。
李元嬰仗著自己皇親的身份,假借王妃的名義叫人喚鄭氏女入府閑敘。
鄭氏女不敢違背,進入王府。
李元嬰便想用強,鄭氏女卻是膽大貞烈,大喊大叫,說“王爺堂堂貴胄,怎能做出這等齷齪事?這人肯定是王府中家奴!”對著李元嬰就是一通揍
李元嬰堂堂男兒給打得無還手之力,臉上都抓出了好幾道血痕。
李元嬰不敢將此事鬧大,也顏面盡失,氣得當起了縮頭烏龜,不理政事,就連崔簡去登門謝罪也不好意思出門相見。
崔簡、鄭氏女分別清河崔氏、滎陽鄭氏的后人,此事自然成為一樁笑料,在士林流傳。
李治本就不喜奢靡驕奢的李元嬰,尤其是他現在囊中羞澀,朝廷處處都需要錢,國庫又富裕,恨不得將一個銅子掰成兩個來花。
結果他的小叔,無度揮霍也就罷了,還讓皇家大丟顏面,令他忍無可忍。
現在袁思敬在廟堂上彈劾李元嬰,正合他心意,怒道:“罷黜滕王洪州都督之職,貶梧州刺史,削減封戶三百,若再胡來,朕決不輕饒。”
他說著贊許的看著袁思敬說道:“卿能秉公直言,朕甚是歡喜,賜你匾額一副,以致嘉獎。”
李治最喜歡這種能夠在他需要的時候,提前為他排憂解難的臣子,對于袁思敬的表現,很是贊許。
陳青兕暗道:“厲害!”
許敬宗竟能精準的抓住李治悄然變化的心思,這份揣摩上意的能力,委實了得。
陳青兕自是不知因為武皇后的提醒,只以為許敬宗靠的是自身的能力。
下了朝,許敬宗叫住了陳青兕。
“陳侍郎!”
“許相公!”
陳青兕作揖行禮。
許敬宗道:“你我同路,一并上值?”
陳青兕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是同路,不過是皇宮到皇城的距離而已。
“今日之事,許某承讓了。”
陳青兕嘆服道:“即便知道許相公手段了得,但見相公出手,還是讓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