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現身,萬妖臣服。
引得空中盤旋蒼鷹發出凄涼鷹啼,驚慌而逃,山中百獸倉皇失措,朝著遠處狂奔而去。
萬馬不住嘶吼,屎尿齊流,單膝跪地。
秦兆的坐騎是精挑細選的五花馬,可托幾百斤重物日行千里,在尸山血海中幾進幾出,即便如此雄俊,依舊跪在泥濘中低下馬頭,全身劇顫不已。
秦兆拉了幾次心愛坐騎,仍舊瑟瑟發抖不敢起身,秦兆只好作罷,走下馬來,瞇起眸子,死死盯著少年頭頂虛影,疑惑道:“這是啥鳥東西,邪乎。”
之前施展術法偷襲的中年男子沉聲道:“秦帥,這東西虎首獅身,像是傳說中的白澤。”
秦兆疑惑道:“白澤是啥子鳥玩意,仙獸?”
中年男子遲疑片刻,提心吊膽道:“白澤乃是瑞獸,同麒麟一樣,僅次于傳說中的神獸,上古之后,以麒麟和白澤為尊,麒麟一死,白澤為首。傳聞妖修第一人林青帝,就是白澤血脈。”
秦兆扯著嘴角道:“這小子該不會是林青帝的私生子吧?”
神色中盡是懼怕。
天下第一妖的名號,幾乎能和天下第一人九千歲并駕齊驅,只不過林青帝更兇,更嗜殺,視王朝法度為無物。多年之前,大寧未曾立國,林青帝在中土游歷,遇到一名修行者,對方輕薄了幾句,結果被林青帝屠了宗門,余怒未消,又屠了整座城池,兩名上四境前來問罪,又被她剝了皮懸與城門之上。
大周出動大軍圍剿,萬余鐵甲,一頓飯的功夫,化為滿城冰雕。
最后宮中高手齊出,以謫仙人為首祭出十方大陣,這才將她困在陣中。
半年之后,以天地盟誓,林青帝不得輕易屠戮生靈,此事才不了了之。
那名謫仙人,就是后來的九千歲。
雖然林青帝許久未曾現身,可萬妖之帝的名號,誰敢小覷?
別說韓家一名家奴,就算是東花唯一的謫仙人,見了林青帝,也得笑臉恭迎。
當初林青帝以天地盟誓,不得輕易屠戮生靈,輕易這兩個字,意味深長,她隨意殺你,不行,可你要招惹了她,老天爺就管不了,殺你全家都算是咎由自取。
秦兆稍作猶豫,一個多年不出世的林青帝,與主子之令相比,知道這個仇是必須結,于是生出滅口的心思,高舉秘銀槍,“全軍聽令,殺!”
“殺,殺,殺!”
九江白袍全是精挑細算的銳卒,殺心一起,驚天氣勢穿透雨幕,撼動蒼穹。
駿馬不肯起身,秦兆只好大踏步前沖,將自身化為一柄長槍。
百名銀戈重甲步伐一致。
萬名白袍朝少年所在的位置逐漸合攏。
李桃歌以燃燒精血為代價,換來血脈覺醒,不同于上次的渾渾噩噩,尚且保留兩分神智,回過頭,神色冷淡道:“老吳,你們離我遠點。”
老吳激動道:“少爺,對方人太多,你干脆跑吧。”
“跑?”
李桃歌煞白瞳孔陷入迷茫,“跑為何物?”
癱軟倒地的獨耳婆焦急道:“跑回大寧呀,我們這些路邊野草死就死了,以后等兵強馬壯了,替我們報仇便是。”
李桃歌僵硬道:“你又是誰?為何對我大呼小叫?”
轉身之后,百里刀豎起,沖的不是九江白袍,而是獨耳婆。
老吳失聲喊道:“不好,少爺神智不清了,快退!”
祁風一手拎起獨耳婆,一手抱住跛子鬼,幾個起落,回到夫子關關口。
曠野平原,只留下李桃歌一人。
萬軍來襲,李桃歌木訥轉身,見到秦兆近在眼前,動作呆板揮出一刀。
銀光大作,將瘦弱身影吞噬其中。
秘銀槍插入少年胸膛。
一滴鮮血滑入槍刃。
雖然李桃歌中槍,可秦兆大感不妙,這一槍集萬鈞之力,鐵石都能崩碎,但刺中少年前胸,只覺得戳中了世間最堅硬的東西,只能深入一寸,想拔都拔不出來。
百里刀緩緩舉起。
劈向秦兆肩頭。
無奈之下,秦兆棄槍后撤,臉頰被刀氣蹭了一點,頓時皮開肉綻。
秦兆心中大驚,憑借自己修為,怕是幾招便成為死尸,咆哮道:“殺!給本帥殺!”
近萬白袍瘋狂涌向少年。
強弓,勁弩,暗器,術法,長槍,短刀,無所不用其極。
李桃歌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所有手段來到身上,都無法破開柔軟肌膚,見人就是一刀,神色和動作都極為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