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張燕云的要求,李桃歌既沒答應,也沒拒絕,玄武鼎關乎一國氣運,不可輕易允諾,至少要回去問過父親之后,再作決斷。
張燕云見他為難,不再強求,吃完烤野豬之后,朝著背駝山中深處走去。
李桃歌不顧傷勢嚴重,強行背起昏睡的小傘,深一腳,淺一腳,踩在積雪,恍惚中,似乎回到了兩年前的鎮魂關,同樣的雪天,同樣的袍澤,只是身份天差地別,二人不再是戍邊小卒,已登堂入室,裂土封王。
張燕云找了根木棍當作拐杖,一瘸一拐走在二人身旁,對于李桃歌的親力親為,不止一次出言譏諷,“知道的是一個營里的兄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小媳婦,自己傷勢未愈,還要背著人爬山,萬一落了病根,后悔藥都沒得吃,蠢貨。”
李桃歌無所謂道:“我只是血脈覺醒后脫力而已,又不是啥大傷,不妨事,云帥,賈大哥說我是白澤血脈,上古瑞獸之一,這神獸,仙獸,瑞獸,聽的云山霧罩的,根本分不清楚,你來講講,我的血脈厲害么?”
張燕云搖頭道:“能沾上瑞獸二字,能不厲害?聽說白澤為萬妖之首,知鬼神之事,辟天下邪氣,生來便能攪弄江河之水,你的親姨林青帝,憑借半個白澤之身,力壓天下修士近百年,術法造詣,連神之太白申天離都望塵莫及,咱們之所以能平安離開九江道,人家未必是懼怕初入謫仙人的李家老祖,極有可能是你顯露了白澤血脈,申天離知道了你的身世,怕林青帝來報復,那個殺了江湖兩甲子的瘋婆娘,誰敢招惹?”
李桃歌好奇道:“申天離不是天下第一術士嗎?會懼怕青姨?”
張燕云投去無語目光,“林青帝是人?”
李桃歌恍然大悟道:“哦對,她是妖修,所以姓申的只敢自封術法第一人,并不敢妄稱術法天下第一。”
回憶起青姨在林中彈指間殺掉兩名無極境刺客,又領自己進入修行大門,每次投來目光,盡是慈祥和藹,怎會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瘋婆娘?
又想到是她將自己一家三口強行拆散,李桃歌皺起眉頭,究竟是敵是友?想不通。
看來只能去天帝山,親自問一問林青帝。
張燕云問道:“你的白澤血脈,何時開始顯露端倪的?”
李桃歌想了想,答道:“好像是在鎮魂關的時候吧,當時我想要修行,苦練半年,怎么都不得要領,林青帝教我術法,一學就會,像我這么愚笨,都能輕而易舉進入術士大門,恐怕是血脈之功。還有,魂師七寶神嬰對我進行刺殺,無極境打凡人,按理說一招斃命,可我愣是屁事沒有,好像對魂術免疫,這應該也是血脈天賦之一。”
張燕云滿臉妒忌道:“走了狗屎運的家伙,福分不淺,老子經歷了超度輪回,脫了十層皮,才換上麒麟骨,你倒好,從娘胎生下來就有白澤血脈,他姥姥的,人比人,氣死人。”
李桃歌哭笑不得道:“我一個吃百家飯長大的,也沒過幾天好日子,不用羨慕小叫花子吧?”
“咦?!”
張燕云突然停住步伐,用木棍戳了戳少年屁股蛋兒,賊眉鼠眼道:“你說……麒麟骨配白澤血脈,有沒有搞頭?”
聽到慢條斯理說出的假設,李桃歌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脊梁骨冒到頭發絲,面部僵硬道:“妹夫……你該不會想扒我的皮,抽我的血吧?”
“弄點血試試而已,又不是把你抽成干尸,怕啥!”
張燕云揉著下巴,像是對自己的鬼主意極為心動,眉飛色舞道:“麒麟骨能抵仙人刀劍,白澤血能破世間邪祟,這倆要是能揉合到一起,豈不是強到謫仙人都打怵?要不……我給你弄幾塊骨頭,你給我弄幾盆血嘗嘗?”
張燕云越說越激動,李桃歌可不認為他是在異想天開,這家伙膽子奇大無比,領著兩千人敢沖百萬大軍,謀朝篡位時常掛在嘴邊,天底下就沒他不敢干的事,怎會懼怕換骨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