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茯苓不傻,其中譏諷聽的明明白白仔仔細細,嘟嘴道:“公子又在笑話我黑。”
李桃歌把鍋甩的干凈利落,“兩名道兄笑的,我又沒笑。”
古清湛和張清象連道不敢。
小茯苓咬了咬嘴唇。
遇到這樣的主子,只能受著。
一路北上,來到東庭境內。
綠油油的莊稼,瞅著令人賞心悅目。
可再走幾里,有塊尚未播種的土地橫在路邊,萬綠叢中一片黃,極為突兀。
望見一名老農坐在地頭,李桃歌順勢下馬,走了過去,掏出買來的烤餅遞了過去,“老爺子,這是你家的田?”
對于普通莊戶而言,騎馬的都是貴人,無論是朝廷小吏還是富商之子,那都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老農見到少年掏出餅,又一屁股坐在身邊,心中不由親近幾分,嘆氣道:“是啊,挺好的土田,一畝地能出千斤谷子,你說可惜不可惜。”
李桃歌詢問道:“既然是一畝地能出千斤的肥田,春季都快要過了,為何不種?”
老農狠狠咬了口又涼又硬的烤餅,小聲道:“你問我,我問誰去?官家一會兒說這田是我的,一會兒又說不是我的,派了一堆人丈量了十次八次,量完后,非說這田與錢大財主的田繞的不明不白,地契有誤,不許我耕種,要不然會拉到縣衙,打板子的。老漢今年都七十嘍,咋能不知道官商勾結呢,一板子下去,不得見我奶?想想還是算了吧,錢大財主家大業大,斗不過人家,把地賤賣給他家算了,沒田比沒命強啊。”
李桃歌掰開一塊烤餅,丟入口中。
雙眸陰沉如水。
百姓手里的幾畝良田,卻是父親推行的國策。
世家與豪紳隱瞞田地,躲避朝廷賦稅,使得國家沾染沉疴宿疾,積重難返,若是不把這些隱田揪出來,無需大周和驃月攻打,大寧自己就能把自己搞垮。
只是沒想到,國策到了州縣,隱田揪沒揪出無從得知,竟成為世家和富紳掠奪百姓土地的手段。
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李桃歌長舒一口氣,微笑道:“老爺子,想不想保住自己的地?”
老農怔了怔,望向口音奇怪的外鄉人,兩名道士,一名女子,一名俊俏后生,橫看豎看都不像是權勢滔天的主兒,試探性問道:“你有法子?”
“沒法子。”
李桃歌擠眼道:“但是我有路子。”
老農突然露出鄙夷神色,“草,又是來騙錢的小王八犢子,借著疏通的名義,想要老漢掏銀子孝敬,滾滾滾,招子也不放亮點,老子窮的褲子都穿不起了,家里沒錢只有刀,敢打窮光蛋主意,信不信閹了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