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懷夫喝到興起,大大咧咧說道:“要我說,平叛首功,那就是侯爺的,誰知劉識那小子不要臉,硬生生把功勞搶走。給,如今太子之位也沒了,成了憨兒,躲在江南養傷,門客走的走散的散,誰認他這個主子,這就叫做因果循環,遭報應了。”
眾將喝的再多,聽到這番悖逆之言后,頓時一激靈。
皇室辛密,只能放在肚子里嘀咕,一旦說出口,全族都要受到牽連。
廢太子再落魄,那也是圣人親兒子,輪不到他來譏笑嘲諷。
李桃歌高舉瓷碗,趕忙扯開話題,站起身,正色道:“征西半載,有幸與諸位兄長并肩殺敵,第一碗酒,敬將軍們視死如歸!”
干!
眾將高舉酒碗,一飲而盡。
斟滿美酒,李桃歌動容道:“第二碗酒,敬咱家中的祖宗爹娘,沒有他們,咱們就睡不到一個炕頭!”
干!
“這第三碗……”
李桃歌望著酒中蕩起的漣漪,神情落寞道:“敬戰死沙場的兄弟袍澤,十幾萬英靈,永遠長眠大漠,與那黃沙飛雪為伴。”
干。
這次沒有豪氣干云的叫喊,只有酒液入喉泛起的凄涼。
“侯爺。”
宮子齊輕聲道:“我保寧軍有位兄弟,臨死前說過,有幸殉國,是他八輩修來的福氣,用條爛命換取家人衣食無憂,值。”
李桃歌心中泛起哀涼,說道:“他覺得值,我覺得不值,臭丘八和朱紫貴人都是一條命,誰也不比誰金貴。行了,無論怎樣,人死不能復生,把他們常記在心里,比燒堆紙錢元寶強,諸位,再喝一碗,祝大寧江山永固!”
“大寧江山永固!”
幾人把酒喝干,旋即爽朗大笑。
一道幽魂似的聲音從假山后傳來:“若沒有最后一句,你們全都該押入昭獄,秋后問斬。”
莫奚官是封疆大吏,東岳軍最有權勢的鹿賀二人在場,誰這么大的膽子,敢把這群人秋后問斬?
李桃歌詫異回頭。
一名比自己還年輕的少年,湛藍蟒袍,繡有金刺繡蟒紋,海水江崖襯底,對他們投來不懷好意的笑容。
見到這人后,東岳軍幾名將帥大驚失色,行禮道:“見過大帥。”
東岳軍主帥。
晟王,劉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