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釋然道:“那就是人不好。”
酒鎮項公雙膝彎曲,死死夾住褲襠,哀求道:“侯爺,能夠容我先去小解,回來再與侯爺閑談。”
李桃歌揉著光潔下巴,“我堂堂二品侯,閑談?難道說出的話像是放屁?”
酒鎮項公滿臉通紅道:“快……憋不住了。”
李桃歌淡淡道:“故意閉口不言,實則對我心懷怨恨,于是公報私仇,把氣都撒在學子身上。先生,這就是江南巨儒的為人之道?若不是看在你是書院聘請的名師,當眾扒了褲子都不為過。我不羞辱你,也不罰你,實在不想干了,拎起行囊回江南。但是想留下來,必須傾囊相授,我成全你的顏面,希望你也還給我些顏面,行了,去吧。”
“草民知罪……謝侯爺寬宏大量。”
酒鎮項公扭著屁股,溜之大吉。
南宮獻輕聲道:“像這種喂不熟的東西,交給我,一個月之后,保證調教成忠犬。”
李桃歌笑著搖頭道:“人家是文人墨客,兩江如雷貫耳的鴻學大儒,怎可動用私刑,會壞了書院名聲。想要將他納為己用,得先立威,再交心,如同熬鷹那般,慢慢熬個一年半載,差不多就能水到渠成。”
南宮獻問道:“少主的用人之道,似乎大有長進,難道是相爺私下傳授?”
李桃歌擠眼道:“父親是孤臣,同黨都沒幾位,我若學他的處世之道,書院的先生會跑個精光。”
南宮獻低聲道:“相爺聽完這番話,或許會家法伺候。”
李桃歌輕嘆道:“我倒想被父親狠狠抽一頓,彌補童年缺憾,可惜他是慈父,我是孝子,這頓打,怕是這輩子無望哦。”
兩人插科打諢,走完九間學堂,授業先生有國子監同窗,有蕭爺爺自己學生,實在找不到合適人選,只能暫時用珠璣閣的人頂上,這才勉強湊齊課業。
進入春風亭,師小葵面帶憂色匆匆走來。
李桃歌對于這名勤勉老實的同窗,極富好感,同去東花闖了一道鬼門關,又結為患難之交,于是懶得寒暄,見面就打趣道:“走慢些,我不在意禮節,你身子骨嬌柔,小心崴了腳。”
師小葵鬼鬼祟祟朝四周張望,然后來到李桃歌身前,壓低聲音道:“侯爺,昨夜人多嘴雜,有件事我沒敢稟明,今日想去侯府,沒想到您已到了書院。”
見他神色凝重,李桃歌收起嬉笑嘴臉,問道:“何事?”
師小葵咬著嘴唇,顫聲道:“莊游……不見了。”
李桃歌只覺得腦袋被一道晴空霹靂鑿中,瞬間失神,將他拉至自己耳邊,沉聲道:“詳盡道明,什么叫不見了?!”
莊游是南雨國小皇子,也是抵押在大寧的質子,他若在自己手中走丟,麻煩可就大了。
師小葵聲音中夾雜著哭聲說道:“大概一個月之前,莊游和我一樣在書院授學,突然有一天,人消失了。我不敢聲張,生怕壞了侯爺的事,于是自己在城里找,挨家挨戶走了一通,把草垛都翻遍,也沒見到他的人影。侯爺,他會不會……”
李桃歌擰緊眉頭,咬牙道:“南宮大哥,把珠璣閣門客都調來,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就是把青州翻十遍,也要給朝廷一個交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