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風裹挾著凜冬的寒意,掠過庭院,將那最后幾片頑強綴在枝頭的玫瑰花瓣也掃落在地。
在醫院住了近一個月,慕苡晴肩上的傷口終于徹底愈合,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需要時光慢慢撫平的印記。
出院這天,封繼琛親自來接她。
他換下了平日一絲不茍的西裝,穿著一件質地柔軟的黑色高領毛衣,外搭深灰色長款大衣,少了幾分商場的冷厲,多了些許居家的慵懶,然而那份與生俱來的強勢氣場依舊不減。
他仔細地替她系好安全帶,動作熟練自然,仿佛已重復過千百遍。
車子平穩駛離醫院,穿過城市日漸蕭索的街道,朝著那座位于半山腰、面朝大海的別墅駛去。
慕苡晴安靜地靠在車窗上,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心情復雜。
離開醫院,意味著脫離了那個相對中立的環境,重新回到完全由封繼琛掌控的、華麗而封閉的牢籠。
但另一方面,回到熟悉的地方,也或許意味著封繼琛的警惕會有所放松,她的活動空間能更大一些。
果然,回到海邊別墅后,封繼琛的看守明顯寬松了許多。
別墅內外仍有保鏢巡邏,卻不再像在醫院時那般寸步不離。
畢竟,在這里,他擁有絕對的掌控權,四周皆是他的地盤。
他甚至允許她在花園里自由活動,只是叮囑天氣轉涼,莫要久待。
那片在夏日曾絢爛至極、如今已顯凋零的玫瑰園,仿佛成了他試圖取悅她、留住她的某種象征。
他記得她“喜歡”海,所以將巢穴筑在此處。
主臥的一切布置依舊,甚至連她之前隨手放在床頭看了一半的書,都還保持著原樣,仿佛她從未離開。
衣帽間掛滿當季新款,梳妝臺陳列著最新系列的護膚品與化妝品,極盡奢華,無聲宣告著主人的占有與寵愛。
宋今也依舊住在主臥隔壁的客房。這是當初慕苡晴剛“撿”回他時,以“擔心傷勢夜間有變”為由,親自向封繼琛要求的。
當時封繼琛雖有不悅,但礙于她受驚初愈且態度堅持,勉強應允。
如今,這竟成了宋今也能夠近距離窺探他們生活、甚至制造“偶遇”的便利條件。
回來的第一夜,格外平靜。
封繼琛似乎刻意收斂了住院期間被壓抑的欲望,只是從背后輕輕擁著她,下巴抵在她發頂,呼吸平穩。
慕苡晴背對著他,身體微僵,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傳來的熱度和沉穩心跳。
同床共枕五個多月,身體早已熟悉他的氣息與觸碰,但心理的隔閡從未消弭。
她知道,這“平靜”只是暫時的。
封繼琛對她,是生理與心理上雙重且強烈的占有。
住院期間因傷暫擱的親密,遲早會回歸。
她必須在這段相對“松懈”的時期,盡快推進自己的計劃。
次日清晨,慕苡晴醒得比封繼琛早。
她輕手輕腳起身,披上睡袍,走至落地窗前。
窗外晨光熹微,海平面染成金紅,殘存的玫瑰在清冷空氣中搖曳,帶著倔強而凄清的美。
她推開玻璃門,走到陽臺,深深吸了口帶著咸腥味的冰冷空氣。
只站片刻,便覺寒意侵體,正欲回屋,隔壁陽臺門“吱呀”一聲也被推開。
宋今也穿著單薄睡衣,頭發凌亂,睡眼惺忪地走出來,似是被寒意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