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最后一片枯葉打著旋兒落下,初冬的寒意悄然滲透進海邊別墅的每一個角落。
自那夜封繼琛近乎偏執地宣告想要一個孩子之后,別墅內的氣氛陷入了一種粘稠而沉重的僵持。
慕苡晴像一只被拔去了所有尖刺的困獸,沉默地承受著封繼琛無處不在的、帶著強烈目的性的關注。
她不再激烈反抗,卻也吝于給予任何回應,整個人如同蒙上了一層灰翳,失去了往日那種清冷卻鮮活的光彩。
封繼琛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變化。那種死寂般的順從,比激烈的反抗更讓他心慌意亂。
他意識到,用強權和威脅或許能禁錮她的身體,甚至可能迫使她孕育子嗣,但那樣得到的,只會是一具更冰冷、更疏離的空殼,與他渴望的“心甘情愿”南轅北轍。
那場海上風暴中,他拼盡全力護她周全都未能換來她的傾心,此刻的強迫,只會將她推得更遠。
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和恐慌攫住了他。
他開始反思,那近乎瘋狂的執念是否用錯了方向。
轉機發生在一個看似平常的午后。
封繼琛因緊急公務外出,慕苡晴獨自在二樓的露臺看書。
被封繼琛嚴厲警告并剝奪了大部分自由、但仍被允許在限定區域內活動的某個商會會長之子,因不滿封繼琛近來的“冷落”和對慕苡晴的“專寵”,趁著封繼琛不在,借了幾分酒意,竟晃晃悠悠地闖到了露臺。
他言語輕佻,目光猥瑣地打量著慕苡晴,甚至試圖動手動腳。
“不過是個被圈養的金絲雀,裝什么清高?封哥還能天天守著你不成?”
慕苡晴臉色煞白,緊緊攥著書本,節節后退,眼中滿是厭惡和驚懼。
就在那紈绔的手即將碰到她肩膀的瞬間——
“拿開你的臟手!”
一聲冰冷的、蘊含著滔天怒意的低吼從露臺入口傳來。
封繼琛去而復返,不知已在門口站了多久。
他臉色陰沉得可怕,周身散發出的戾氣讓周圍的溫度都驟降了幾分。
那紈绔醉意瞬間嚇醒了一半,結結巴巴地想解釋:“封、封哥,我……我就是跟她開個玩笑……”
封繼琛根本沒耐心聽他說完。
他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那紈绔的衣領,拳頭帶著風聲狠狠砸在了對方臉上!
動作快、準、狠,沒有絲毫猶豫。
那紈绔慘叫一聲,鼻血瞬間噴涌而出,癱軟在地。
封繼琛看都沒看地上哀嚎的人,仿佛只是隨手清理了一件垃圾。
他轉身,走到慕苡晴面前,目光在她蒼白受驚的臉上停留片刻,眼神復雜。
他伸出手,似乎想碰碰她,但看到她下意識微微后縮的肩膀,手在空中頓住,最終只是緊緊握成了拳,骨節泛白。
“沒事了。”他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連他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的后怕和……笨拙的安撫。
他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冷冷地掃了一眼聞聲趕來的保鏢。
“把他扔出去,告訴商會,以后別再讓我看到這個人。”
保鏢們噤若寒蟬,迅速將還在哼哼唧唧的紈绔拖走。
露臺上只剩下他們兩人。
慕苡晴驚魂未定地靠在欄桿上,封繼琛站在她對面,沉默地看著她。
那一刻,沒有強迫,沒有威脅,只有一種奇怪的、緊繃的安靜。
慕苡晴抬起眼,第一次沒有立刻避開他的目光。
她看著他那雙依舊深邃、卻似乎因剛才的動怒而翻涌著別樣情緒的眼睛,心中某個角落,極其細微地動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似乎每次在她遇到外界危險的時刻,他都會像這樣,以一種絕對強勢的姿態出現,將她護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