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一家地下賭場的密室。
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恐懼。
一個試圖在賬目上做手腳、并且私下聯系了對頭公司的負責人,此刻像一灘爛泥般跪在地上,滿臉是血,牙齒掉了幾顆,瑟瑟發抖地求饒。
封繼琛坐在一張太師椅上,姿態甚至稱得上慵懶,手里把玩著一把造型古樸的匕首,眼神卻比刀刃更冷。
他聽著手下匯報這個人的罪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封總,饒命……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那人涕淚橫流,磕頭如搗蒜。
封繼琛抬起眼皮,掃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螻蟻。
“規矩,就是規矩。”他淡淡開口,聲音不高,卻讓整個密室的溫度驟降。
他手腕輕輕一抖,匕首化作一道寒光,“噗”一聲輕響,精準地沒入了那人的肩胛骨!不是要害,卻足以讓人痛不欲生。
凄厲的慘叫在密室里回蕩。
封繼琛眉頭都沒皺一下,仿佛只是隨手碾死了一只蟲子。
他接過手下遞來的白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指尖并不存在的血跡。
“處理干凈。”他丟下三個字,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
外面的夜風帶著涼意,吹散了他身上沾染的血腥氣,卻吹不散他眉宇間那抹化不開的陰郁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空落。
當他帶著一身尚未散盡的、來自地獄的寒氣回到海邊別墅時,已是深夜。
別墅燈火通明,卻靜得可怕。
他推開主臥的門,慕苡晴已經睡下了。
她側躺著,背對著門口,呼吸平穩,似乎已經陷入了沉睡。
暖黃色的床頭燈勾勒出她纖細柔和的輪廓,與他在賭場密室經歷的血腥暴戾,形成了兩個極端的世界。
封繼琛站在門口,狂暴的心緒在看到她安靜的睡顏時,奇異地平復了幾分。
他身上的煞氣太重,甚至不敢立刻靠近,只是站在原地,貪婪地看著她的背影,仿佛那是暴風雨中唯一可以停靠的港灣。
他脫下沾染了外界氣息的外套,扔在一邊,又去浴室仔仔細細地沖洗,直到確認身上再無一星半點的血腥味,才穿著柔軟的睡袍,悄無聲息地走到床邊。
他動作極輕地掀開被子躺下,生怕驚醒她。
然后,小心翼翼地,從背后將她擁入懷中。
她的身體溫熱而柔軟,帶著淡淡的、屬于她的清冷馨香,瞬間撫平了他心底最后一絲躁動的戾氣。
他滿足地喟嘆一聲,將臉埋在她頸后的發絲間,深深呼吸。
這就是他無論在外如何腥風血雨,最終都要回到她身邊的原因。
只有抱著她,感受著她的溫度和氣息,他那顆被殺戮和權謀浸染得冰冷堅硬的心臟,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與溫暖。
慕苡晴其實并沒有睡著。
從他進門,到他洗漱,再到他小心翼翼地上床擁抱她,她都知道。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最初站在門口時,那極力壓抑的、幾乎要實質化的暴戾氣息,以及他在抱住她后,那逐漸放松下來的身體和變得平穩的呼吸。
她閉著眼,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