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梧點了點頭,“是啊,我看他衣柜里的衣服都是清一水的襯衫西服,太單一了。”
司機發動車子,猶豫半晌后,才說道,“您對大少爺很上心,他收到這些肯定會高興的。”
沈幼梧意識到,他說這話時,似乎是欣喜且欣慰的。
再聯想到老宅里傭人對待厲北暝都是恭敬疏離的態度,她忍不住想,這會不會是誰的授意。
而這個人,只有可能是厲少堂。
但她沒有明著發問,只是狀若無意地開口,“您在厲家多少年了?”
司機看著前方,臉上卻閃過短暫的恍惚。
“三十年啦。”
那就是厲北暝還沒出生的時候,他就在了。
沈幼梧莫名就覺得,厲家這些年發生的事,他應該都清楚。
而她想要多了解厲北暝一點。
但她如今才剛住過來,還沒有站穩腳,也沒有和大家建立起信任,不能操之過急。
于是她只笑了笑,“那您也算是看著北暝長大的了。”
司機點了點頭,眼底卻閃過一抹苦澀。
他是看著他長大,也曾是他信任的人,但卻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敢做,他愧對他。
沈幼梧看見了他此刻的神情,但她沒有發問,只在心里愈發確定,他應該會是很多事情的見證者。
反正她如今已經住到了老宅,那一切都不用著急,她會慢慢找出答案。
沒一會兒,車子在老宅門口停下,司機率先下車,一口氣接過了后座的所有袋子。
沈幼梧想拿過來一些,他卻很執意,只讓她幫忙關一下車門。
沈幼梧沒再堅持,伸手關了車門,就在他即將往老宅里面走的時候,她叫住了他。
“我該怎么稱呼您啊?”
中年男人有些受寵若驚,“少夫人,您折煞我了,大家都喊我老鐘,您……”
“鐘叔,多謝你了。”
女孩沖著他笑了笑,然后就率先往里面走去,中年男人愣了愣,然后馬上跟了上去。
等來到客廳里,厲夫人和厲奶奶正坐在沙發上,厲北星則是跑完圈后剛洗完澡,正從樓上下來。
看見她這個陣仗,他忍不住走上前去,認真地打量起來。
“沈幼梧,你怎么一大早買了這么多的東西,嘖,這個運動牌子是我經常穿的,你不會是給我……”
“這些都是給北暝買的。”
女孩打斷了他,也成功地讓沙發上的人都看了過來。
此時此刻,她們的臉色都算不上好,厲夫人更是雙手緊緊攥在一起,手心都險些要被指甲摳破。
厲北暝長到這么大,她從未給他買過一件衣服。
她給他的,只有忽視和冷漠。
而如今沈幼梧的行為,就像是狠狠地往她臉上打了個巴掌,她不覺得疼,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她想起她曾經問過她,厲北暝在她的心里算什么。
懷著他的那十個月里,她也曾對他滿懷期待,想要好好地教導他,給他全部的母愛。
直到她抓到厲少堂和別的女人在他們的婚房里面鬼混,從那天開始,她的天塌了。
她的眼里再也看不見任何人,包括她剛出生的孩子,她的心里只有恨,只有無盡的絕望。
顧家不同意她離婚,他們用顧家的榮耀捆綁她,他們說,顧家大小姐不能是個離過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