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娘娘腔,那叫弱不經風。就像南邊的那些男人,一個個比我都白,聽說還有人擦脂抹粉呢。說話也是,繞音兒,聽著咿咿呀呀跟唱戲似的。”說到唱戲落秋忍不住捏著嗓子學了兩聲,只不過聲音很小,聽上去更像是蚊子哼哼。登時,眾人都被她夸張的樣子逗笑了,而原來因為要分離的悲傷也頃刻間被低低的笑聲給沖散了。五人之中就數落秋性子最活潑,跟個潑猴似的,三娘伸出手指頭點了一下她的眉心寵溺又無奈的說了句:“就你嘴貧!”抬手揉了揉點痛的眉心,落秋笑嘻嘻的又往前湊。再次抱住三娘的胳膊,一副討好的樣子說:“是,是,是,我錯了。我們三娘上山能打虎,徒手能殺狼,要找男人也是在軍中挑,那會舍近求遠看上安家學堂里的那些娘娘腔。京城人才濟濟,也不知道男人怎么樣,是不是和南邊那些娘娘腔一樣?”估計是在軍營中待久了,也受話本子的影響,落秋喜歡有血性的男子漢。當然,也不是說那些溫文儒雅的才子不好,只是相差甚遠欣賞不來。就像梅心看到晏驚塵一樣,怎么看怎么怪,怎么看怎么不舒服。特別是走路的時候渾身慵懶的好像沒有骨頭一樣,說實話有那么一瞬間她真想沖上去給他正正骨拉拉筋。這時,一向不怎么多話的豆蔻坐了過來,將紙包中的饅頭一一遞給大家說:“按照你這么說安大夫豈不是也成了娘娘腔?我記得臨走的時候你還拿了人家的藥,小心安大夫知道以后再也不給你看病了。”提起安琦正落秋慌了,忙作揖告饒道:“別,別,別,千萬不要告訴安大夫,我月事不調還有的麻煩他呢。你們要是說了,他以后不給我治了怎么辦?”說起自己的月事落秋心里甚是煩躁,五人當中就數她來的最晚,且沒有一回準的。去年數九寒天韃子不知道發什么瘋突然來襲,氣勢洶洶勢如破竹,他們在雪地里浴血奮戰殺了一天一夜。寒氣侵體她就落下病根了,這大半年來要不是一直吃著安琦正開的藥,她估計早就痛死了。不過隨口一說那里就真的會告訴安琦正呢。豆蔻面含微笑似怒非怒的說道:“你知道就好,喏,這是少將軍讓我給你買的紅棗糕,快吃吧。”月事不調血氣不足,再加上體內有寒氣導致血瘀,安琦正讓她平日里除了喝藥盡量多吃補氣血的東西。梅心知道她喜歡吃大棗兒,去城里買東西的時候特意讓豆蔻給她買的。看梅心啃的都是又干又硬的冷饅頭,落秋輕輕的搖了搖頭,主動拿起一個饅頭說:“昨兒吃魚膩住了不想吃甜的,給……”話未說完梅心就一把奪走了她手中的饅頭,重新放到紙包上,然后指了一下紅棗糕面無表情的說:“給你買的就吃,別廢話!”自小就不怎么愛吃甜食,長大了就更少吃了。再加上她對吃一直沒有什么要求,也沒有什么特別特別饞的東西,導致她不似別的女孩子那樣喜歡吃點心。經歷了上一世的慘痛,看盡了世態炎涼,梅心現在對吃就更沒有什么要求了。換句話說吃東西對她而言只是為了填飽肚子,只是因為活下去需要而已。五個人感情好,從小到大有什么吃的都是一起分享,有什么好東西也都拿出來一起吃,從沒有吃過獨食。云羅知道落秋不好意思,接過豆蔻手上的紅棗糕遞到她面前說:“你還不了解少將軍,什么時候短過我們吃的。我和豆蔻去買的時候就問了三娘,我們都不喜歡吃,甜膩膩的,你趕緊吃吧。”“就是,你趕緊吃吧,不吃等到了小日子你又該哭了。你說說你,殺人受傷的時候沒見你掉過一滴眼淚。到了小日子么倒是哭的稀里嘩啦跟發了黃河水似的。”說起上次落秋撲進豆蔻懷里嚎啕大哭的事,三娘抑制不住的笑了。不是她不厚道,實在是豆蔻的表情笑死人了。特別是哭完以后豆蔻看著滿身的鼻涕眼淚差點沒有直接把落秋拎出去暴打一頓。不提哭還好,一提哭豆蔻就想到了落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往她身上抹的情景。凝眉言道:“三娘說的是,你趕緊吃,吃了省的哭。我才做了兩身新衣服,你別過不幾天又給我哭臟了。”故作嫌棄之狀豆蔻狠狠的咬了一口饅頭。看大家是真的不喜歡吃落秋放下心來,伸手接過紅棗糕有些委屈的說:“不就是兩身衣服嘛,等閑了我給你做。你上次不是說月華裙好看嗎,我跟蘇夫人學了,我回頭有空就給你做。”語畢,轉頭看向三娘,落秋接著又道:“我殺人,又不是別人殺我,我哭什么。至于受傷么,呵呵,還能忍。其實,小日子的時候不是疼的忍不了,而是惡心的讓人難受。渾身發冷,感覺就像掉進冰窖里了一樣。”低頭咬了一口軟糯香甜的紅棗糕落秋心里甜滋滋的,她雖然沒有了父母,沒有了家人,但梅心以及云羅她們都疼她。一直以來也都很照顧她,那怕是上了戰場也會護住她,即便是現在梅心也會想著給她買紅棗糕。一聽月華裙豆蔻就知道她是故意的,咽下口中的饅頭說:“裙子礙事,我不要,做兩身短打吧,練武的時候穿。”“不要,短打一堆呢,我不做。就做月華裙,我們五個人一人一條,就先做你的。”輕挑眉頭哼哼一聲,落秋挑釁似的朝她笑。對于她幼稚的舉動豆蔻懶得理會,惡狠狠的咬了一口饅頭她站起來就走了。落秋不覺得幼稚,反倒是覺得自己贏了,然后扮鬼臉吐舌頭拉著云羅和三娘一起低低笑。落秋在五個人當中是妹妹,是需要被疼愛、被照顧、被包容的,而她們的疼愛與包容也造就了她活潑開朗以及話多的性格。相比之下梅心更像是一家之主,像父親,只要有她在她們就安心,她們就踏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