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等會兒大家伙都散了以后你先回去跟二嬸說一下這事兒。梅家女兒雖然不一定全都習武,也沒有強制性要求,但為了她們以后著想最好還是學一學。一來習武不但能強身健體還能保護自己,二來以后嫁了人也不至于被人欺負。”話鋒一轉,梅心再道:“當然,這只是我的個人建議,妹妹們要是不愿意學那便算了。”梅家從來不指靠女兒們在軍中建功立業,而她和梅琳瑯也是少數。但作為梅心來說她還是希望妹妹們能學一學,不求她們上陣殺敵建功立業為梅家爭光,只希望危險來臨之時她們能護住自己。習武的好處不用說梅仲愷就一清二楚,但做娘的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心疼孩子。男孩子還好說,女孩子嬌氣,尤其是府里的幾個妹妹個個都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只怕是一點兒苦都吃不了。其實,別說是涼王府內的女孩子了就是男兒也未必能吃的了習武的苦。冬練三九,夏練三伏,說說容易,真正能不在監督下做到的屈指可數。而且這還不光是苦,還需要極大的毅力和恒心。遲遲不言似乎很是為難,梅心再道:“祖宗定下的規矩誰都不能更改違背,除非不是梅家人那我就不管了。你回去告訴二嬸、三嬸、四嬸,梅家的女兒我不管,梅家的男兒必須個個都要習武。如果她們不舍得,不肯,兩條路。一條路我去找族長將他們除族,第二條路去涼州,直接扔進軍營里。進了軍營死活不論,在沒有成為一個合格的梅家子孫之前我是絕不會讓他們回來的。我梅家男兒錚錚鐵骨聲名在外就沒有怕苦的窩囊廢,與其讓他們活著給祖宗臉上抹黑,倒不如滾出梅家或者是死了的好。”死字一出口梅仲愷就被驚著了,盡管他昨天已經見識了梅心的說一不二殺伐果斷,還是大驚失色的說道:“大姐姐,我知道你說的都對,可這需要時間。更何況演武場都荒廢了十幾年,突然間……突然間讓弟弟妹妹們習武,我怕……我怕嬸嬸她們一時間接受不了。”別說是嬸嬸們了就是他都被嚇到了,況且,梅心這性子也太強勢了。說風就是雨,演武場都還沒有完全收拾好就以死相逼,這不是要嬸嬸們和弟弟妹妹們的命嗎?梅心當然知道她們接受不了,要是一說就接受了她怎么會讓他去說呢。別說是三嬸四嬸了,就是他親娘林氏都會不答應,會鬧。不過她可不是在開玩笑,梅家現在這個樣子與梅老夫人脫不了關系,與梅家這幾房媳婦更脫不了關系。慈母多敗兒,說的就是她們這幾個目光短淺的女人。冷冷一哼嗤笑出聲,梅心道:“需要時間,需要多久的時間,一天兩天還是三五個月或者是一年半載?二弟,祖宗規矩不是今天才定下的,是梅家第一代老祖宗定下的。她們嫁進梅家少說也有十幾年了,兄弟中最小的世恩都十歲了,你說這話不覺得很可笑嗎?”“身為梅家媳婦就必須明白梅家的職責,就必須遵守梅家的規矩。要是像你說的需要時間,那么打仗的時候是不是還得跟敵人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等你們都學好了本事再戰?”疾言厲色句句誅心,梅心一想到上一世梅家慘遭滅門心里就怒火叢生。上官新柔和楚懷王該死,皇上縱然可恨,但梅家自身就沒有一點兒原因嗎?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守護涼州是嫡支的事,是梅家長子的事,但這并不代表嫡次子就被舍棄了。相反,打虎親兄弟上戰父子兵,在她祖父那一代,梅家的嫡次子全都在軍營,而到最后死的就剩下他祖父一個人。心中一頓,梅仲愷的臉瞬間就紅了。不是氣的,而是羞愧難當,身為梅家兒郎他的確是不該說這話,也不該替親娘以及嬸嬸們辯解。眼神如刀鋒般銳利,梅心無視他的愧疚接著再道:“或許你覺得我不近人情,但梅家現在是什么光景你心中應該清楚。御史屢屢彈劾梅家功高蓋主,涼州又戰事不斷,軍中除了梅家培養的家將以外竟無一親信之人。仲愷,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我爹、我大哥甚至是我都戰死沙場,梅家還有誰能頂立門戶?還有誰能統領涼州三十萬梅家軍?”“你不要說這不可能,戰場上刀劍無眼隨時都有可能死。祖父一生征戰沙場,我爹武功那么好都九死一生,這回更是昏迷了一個月都未醒。而如果我爹有個三長兩短,我和我大哥再出事,你以為憑你們這些人能活到那天?”“梅家不是梅家長子一個人的梅家,梅家是所有梅家人的梅家。而梅家若失了軍權,那你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錦衣玉食安穩度日,想都不要想。梅家在朝中樹敵良多,一旦梅家失勢你們就猶如喪家之犬,隨意宰割。”不是看他還算是個明白人,梅心都懶得說。一個個自我感覺良好絲毫沒有一點危機感,富貴迷人眼溫水煮青蛙,說的一點兒也沒有錯。在涼王府里長大,再沒有人比梅仲愷清楚這府里的人是什么樣子了。涼王府看著花團錦簇如日中天,其實早已在走下坡路,而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心中震撼起身行禮,梅仲愷滿臉羞愧的說:“姐姐字字真言,仲愷如夢初醒。大姐姐請放心,此事交給我,我一定會盡力而為讓弟弟們全都習武,以后跟著姐姐戰場為梅家爭光。”孺子可教梅心沒有為難他,只道:“你只把我的話轉達即刻,由她們自己選擇,天黑前我要知道結果。”重病用猛藥,梅家就像是一個帶有腐肉的傷口,要想好,要想繼續活下去,那就必須快刀將腐肉切除。所以,必須下狠手,而且,她絕不會手軟。梅仲愷領命,即刻就道:“明白了,大姐姐請放心,天黑之前我一定給你答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