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順兒已經去各宮宣旨了,候在門外的是另外兩個小太監。其中一個梅心認識,是錢公公的干兒子叫福墩兒,聽說是皇上看他長的胖胖的有福氣,賜名福墩兒。興許是看她在皇上面前受寵,福墩兒笑的跟彌勒佛似的行禮說:“長公主可是現在去見王爺,奴才給您帶路。”梅心從來不歧視閹人,因此,十分客氣的說:“有勞了!”“長公主客氣了,王爺在華清殿,距離此處并不遠,長公主請隨奴才來吧。”揮手示意將先前的暖轎抬過來,等梅心坐進去以后他們就向華清殿而去了。為了方便探望,皇上特意選了距離此處不遠的華清殿.因此,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他們就到了。剛下轎梅戰南的副將魏大勇就來了,他是跟著后面五百府兵上京的,前兩天才入的宮。三步并作兩步的迎上來,他即刻行禮叫了一聲:“少將軍!”梅心點頭叫了聲魏叔,然后跟著他往殿里走,一邊走一邊道:“怎么樣,還好嗎?”魏大勇人粗心細知道梅心問什么,據實以稟道:“周太醫說大將軍已無性命之憂,但必須好好修養,否則會落下病根。大將軍昨夜里才醒,這會兒喝了藥已經睡下了。”駐足停步猛地回頭看他,覺得這并不是巧合而是皇上故意為之,梅心心中愈發的生氣了。表面上施恩特意讓她來見父王,結果呢,話都不讓說一句,直接灌了藥睡下了,真是好手段。冷笑一聲梅心自嘲道:“看來是我來的不巧。”語畢,斜眼瞟了一下跟在身后的福墩兒她就進去了。殿內暖如春日,空氣里飄著一股子甜膩膩的味道。梅心不喜,直接對福墩說:“大將軍不喜熏香,把香撤了吧。要是覺得屋子里藥味兒重,放兩盆鮮花比較好。”皇上既然封了她為鎮國長公主,那長公主的權力不用白不用。反正為了名聲,只要她不殺人放火,他也不敢怎么樣。想是因為她懷著身孕聞不慣這樣的香味,福墩兒二話不說就趕緊讓人把香爐給搬出去了。梅心滿意,上前檢查了一下梅戰南的傷勢說:“大將軍傷重,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要說。若是問起家里就說祖母還好,等過些日子他再好些了我就帶著祖母入宮看他。讓他不要多想,家中一切有我,我會照顧好祖母的。”福墩兒一直待著不走想來是為了監視她,聽聽她們說些什么。梅心生氣怒火高漲,覺得皇上行事真不是一般的卑鄙,小人行徑。魏大勇不傻,這兩天在宮里也摸清楚了是怎么回事。一臉畢恭畢敬的樣子說:“末將明白,請少將軍放心,末將一定會好好照顧大將軍的。”不舍的摸了摸父親滿是老繭的掌心,梅心沉默了一會兒站起來說:“我走了,過些日子再過來,你身上有傷,自己也多保重。”言罷,梅心離開了。梅心一走福墩兒也趕忙跟了出去,魏大勇看了看終究是沒有跟出去。須臾,梅心上了暖轎,孫嬤嬤敘舊也回來了。一行人出了華清殿準備原路出宮那想到遇見了等候已久的建春。也不啰嗦,建春上來就直接說容皇貴妃要見她。梅心猶豫了片刻覺得應該前去謝恩,皇上大概也是允許的,她隨著建春走了。章華宮很漂亮,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富麗堂皇,而且據說這是宮中唯一涂抹了椒墻的宮殿,也是前朝皇后的居所。或許是梅琳瑯很著急,很期待這次的見面,建春有些激動的說:“娘娘病中未愈不能說太久的話,長公主趕緊隨奴婢進去吧。”嬪妃自戕是大罪,因此皇上對外只說梅琳瑯生了重病。聞聲回神梅心示意云羅她們在外面等,然后就隨建春入了內殿。原以為外面就夠華貴的了,沒想到內殿中更是金碧輝煌美輪美奐。“是不是很像金絲籠?”不知何時梅琳瑯已經起了身,并且穿戴整齊,在一個宮女的攙扶下來到了梅心面前。割不斷的血脈親情讓梅心覺得她并不陌生。相反,很親切,就好像一直都有來往,時常見面一樣。本想搖頭否認那想到還是忍不住點了一下頭,隨即,梅心跪下向其行大禮說:“侄女給姑姑請安,愿姑姑早日康健!”按照祖宗家法她這么做是不對的,但死過一回讓她明白這世間其實有很多事情都是可以改變的。況且,梅琳瑯已經知錯,上一世也與梅家共存亡,這一生她也服毒以此逼迫皇上,她叫一聲姑姑不為過。縱然已經從建春口中得知梅心愿意認她,并且稱呼她為姑姑,真的親耳聽到梅琳瑯還是忍不住哭了。像走失的孩子回到了家,費盡千辛萬苦終于見到了日思夜想的親人。她不再是一個人,她有了梅心。彎腰伸手顫顫巍巍的將梅心扶起來,梅琳瑯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她,聲淚俱下的說:“有你這一聲姑姑,我就是死了也值得了。”年少只知情濃,奮不顧身,明知是飛蛾撲火也要燒盡自己。如今數十年過去了,回頭望,方知這世間依舊是情濃,但,是血脈親情。若是上一世梅心必不能體會她此時此刻的心情,但經歷了生死她明白了,也感同身受。伸手緊緊的回抱住她,她道:“姑姑別哭,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的,都會好起來的!”嚴寒已至,梅花已開,她相信萬物復蘇的春天不會太遠了。仿佛是要將心頭的苦與悲全部都宣泄出來,梅琳瑯放聲大哭。哭了許久,哭到筋疲力盡幾乎站不住,建春強行將她抱到了床上。梅心被她哭的心里難受,貓抓似的,但并沒有落淚。親自幫她洗了臉凈了手又看著她喝了一碗參湯,她方才道:“哭多了傷身,姑姑以后不要再哭了。”不由自主的握住梅心的手,梅琳瑯重重的點了一下頭說:“嗯,嗯,以后不哭了,再也不哭了。聽周太醫說孩子不安穩,你現在還好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