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梅家的家風的確是很正,但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而自從老涼王死了梅戰南繼承王爵之后梅家就亂了,眼下更是一團糟。梅家老夫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糊涂了,倚老賣老。不但讓子孫棄武從文就連梅家旁支的人也全部得罪完了,梅家族老里更是沒有一個人喜歡她。所以,漸漸的大家也都忘記了梅家祖訓,梅家祖訓也漸漸的不被人提起,余侯也不記得了。從大家的議論紛紛中回神,余侯緊鎖著眉頭說:“長公主想是誤會了,微臣的兒子從未納妾。”那個叫若云的只是個下人而已,最多也就是個通房丫頭,算不得妾室。嘴角上揚冷冷一笑,梅心看向他道:“誤會,這可是尊夫人親口所說,當著我的面一口一個金孫的叫著,難道是誤會嗎?且,那婢女已然懷了四個月的身孕,令公子還說等娶了邱家的三姐過門……”說到這兒梅心停住了,扭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邱宰輔,然后收回視線朝皇上跪下說:“啟稟皇上,微臣昨天趕到之時恰好聽到余大公子殺妻滅子之言,當即大怒,一時忍不住才出手教訓他。微臣的二妹妹懷的是雙胎,余夫人早就知曉,但因那妾室懷了兒子余夫人便不準微臣的二妹妹請大夫,有孕期間更是百般刁難、欺辱。還說二妹妹懷的是一對兒不值錢的丫頭片子,生下來也是浪費糧食,是賠錢貨。”“微臣的二妹妹知書達理,嫁到余家之后不但孝順長輩對余家的弟弟妹妹也特別好。余夫人處處刁難,微臣的二妹妹處處忍讓,半句怨言也不曾說過。可余夫人仍然不肯放過她,她為了攀高枝,為了讓兒子迎娶邱家的三姐,指使產婆在接生過程中讓微臣的二妹妹難產,造成一尸兩命的結果。這還不算,微臣的二嬸兒聽說女兒難產馬上就趕到了余府,可誰知余夫人根本不讓見。非但如此,期間她不但對微臣的二嬸兒大打出手還私自關押了起來。若不是二妹妹身邊的丫鬟冒死沖出來給微臣報信,微臣又去的及時,只怕此時二妹妹已經母子俱亡,二嬸兒也被打的一命嗚呼了。”“你撒謊,我夫人只不過是與梅夫人言語之間起了沖突,并沒有要將她關起來。至于邱家三姐更是純屬是誣陷,構陷!”見邱宰輔與皇上的臉色都成了豬肝色,十分難看,余侯急了,疾言厲色。他是朝中新貴,是皇上親手提拔上來的心腹,他清楚的知道皇上最忌諱什么。因此,邱家與涼王府不遑多讓,都是他疑心、猜忌、打壓的對象。所以,要是讓皇上認為他與邱家有勾結,那他就完蛋了。還有邱宰輔,庶女也是他的孫女,也姓邱。與他兒子私相授受,等于是在打了他的臉,敗壞邱家的名聲,而這事兒一旦傳揚出去等于是他間接的把整個邱家都給得罪了。一瞬間余侯悔的腸子都青了,也猛地意識到自己瞧梅心了。他不該來宮里的,他應該給梅心好好道歉的,只要她松口不再追究那就沒有現在的事了。既不會得罪邱宰輔以及整個邱家,更不會遭皇上厭棄、猜疑。早就想到他不會輕易的承認,梅心譏諷道:“誣陷,構陷?余侯爺說的還真是順口。”收回視線,梅心從袖子里拿出兩份供詞以及幾封信來,雙手呈上對皇上說:“啟稟皇上,微臣這里有余大公子隨從以及貼身婢女的口供,還有他與邱家三姐往來的信件為證。”連夜抓人審問又派了暗衛進余大郎的書房尋找,梅心做足了準備。余侯大驚,袖子下的兩只手也不由自主的攥的緊緊的。他知道自己瞧了梅心,但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是有備而來。也怪自己昨天太大意了,光想著處置家里的那個潑婦,以致于讓她鉆了空子,找到了證據。皇上很生氣,尤其是看到余侯又當女表、子又立牌坊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出來。臉色陰沉如雨,他目如冰霜的說道:“呈上來!”聲落人動,德順兒公公急匆匆的走下去將東西呈給了皇上。心急如焚,余侯撲通一聲跪下說:“冤枉,臣冤枉,長公主私設刑堂必是屈打成招,還請皇上明察!”皇上沒有說話,眼皮子都沒有動一下。將呈上來的口供打開仔細看,然后又將幾封信全部拆開。越看越氣,越看越惱火,他將手上的東西扔到一旁冷著一張臉說:“事關邱家,也拿給邱宰輔看看吧。”冷哼一聲皇上看向余侯,一字一句的言道:“冤枉,私相授受暗通款曲連殺妻滅子的計謀都寫的一清二楚,余侯還覺得冤枉?”大手一揮讓德順兒將供詞和信也拿去給他瞧瞧。邱宰輔并不是一個重嫡庶的人,相反,只要對他有用,能帶來利益,他不介意扶持邱家的任何一個聰明人。因此,對于自己的這個三孫女他是知道的,也一眼就看出了那信件上是她的字。十分生氣,怒火中燒,邱宰輔將供詞和信件全部還給德順兒公公后,行禮道:“啟稟皇上,老臣公務繁忙并未管過孫女,也未見過她的字。這些信是否出自她之手還有待查證比對,老臣不敢斷言,還請皇上恕罪!”余侯忠于皇上傾向平王,而他是太子一堂。所以,不管這事兒是不是真的,他都絕不可能讓邱家的女兒嫁到余家去。不喜邱宰輔,尤其是近兩年邱家漸漸勢大,皇上有意打壓,他面無表情的說:“樹大枝多又是孫子輩的,還是女兒家,愛卿難免疏忽。但此事關乎長公主有沒有誣陷余侯還是得查清楚。德順兒,你去邱家走一趟,召邱三姐入宮寫字比對,也省得冤枉了她。”送上門的機會他若是都不抓住,那豈不是太可惜了。邱家,也是時候該動動了。猶如獵鷹般的眼睛微微瞇起,邱宰輔不由自主的皺眉抬頭看了一眼皇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