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多多少少知道梅戰南的性子,知道自己去了也沒多大用處,說不定還給梅心添亂,點點頭就跟著落秋回去了。估摸著八九不離十是親爹回來了,梅心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她自幼在父親身邊長大,父親比任何一個人都了解她。做了這么多出格的事情又鬧出這么大的動靜,還把祖母給送到家廟去了,他心中一定十分疑惑覺得蹊蹺吧。有些頭痛,又有些緊張,心中又有些忐忑,但是她又不能避而不見,更不可能躲起來。所以,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晚得面對,還是趕緊過去吧。在宮里養傷也不知道養的怎么樣了,是否已經恢復如常。“少將軍,要不要去請族老來?”眉頭緊皺云羅心中亦是七上八下十分忐忑,尤其是想到梅大將軍孝順,萬一怪罪起來把這一切都算到少將軍的頭上,那今日只怕是不能善了了。邁步向前往祠堂處走,梅心一邊走一邊道:“族老年紀大了,腿腳又不方便,還是不要驚動他老人家了。沒事兒,你們都各自忙去吧,豆蔻跟著我過去就行了。”云羅不愿,云英也不肯,到最后三個人寸步不離的跟著梅心進了祠堂。守梅家祠堂的人一直在外面等著,見梅心進來上前行禮叫了一聲:“大小姐!”梅心點頭示意,魏大勇走過來畢恭畢敬的行禮說:“大將軍只讓少將軍一個人進去,你們都在外面等吧。”雖然已經確定回來的是自己的親爹,梅心還是十分謹慎。見魏大勇面無表情木著一張臉與往常不同,她道:“大叔,這是你第幾次跟著我爹一塊兒回京了?”魏大勇一愣,旋即想了想特別肯定的回答說:“第五次,有兩次大將軍回來沒有帶我,帶的衛林。”語畢,壓低聲音探頭向前,他悄悄的對梅心又道:“二爺過來哭了一大場,三夫人不知怎么得了信也來了,在祠堂里一哭二鬧三上吊還說少將軍把她女兒賣了,要一頭撞死在祖宗牌位前。大將軍氣壞了,這么晚了連藥都沒喝呢。少將軍,你一會兒進去小心點兒,別跟大將軍犟,不行就先認錯。認了錯低了頭再慢慢兒說,大將軍一向講理,絕不會偏聽偏信的。”說實話他都不知道大將軍在氣什么,不就是把先前的府兵給換了處理了府中的丫鬟婆子嗎,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兒,打了就打了。聽著熟悉的話語梅心懸著的心放下了,魏大勇疼她,每次惹爹生氣他都這么說,她都快會背了。微微一笑松口氣,梅心朝云羅她們擺擺手說:“行了,豆蔻留下,你們都各自忙去吧。”瞧見梅仲愷端著一碗藥進來了,梅心道:“這是給我爹喝的?”因為擔心害怕,梅仲愷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點了點頭說:“是,我陪你一起進去吧。”從來沒有見過梅戰南火他實在是很擔心,剛剛跑去問了爹都說了什么他硬是沒有一句好話。非但如此還冷嘲熱諷看笑話不怕事兒大,還說大姐姐今天必得脫層皮,必得挨打。大姐姐一心為他,一心為這個家好,他身為二房長子絕不能袖手旁觀。更何況此事原就因為他爹而起,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梅心被冤枉,被罰。梅心知他好意但事情那有這么簡單,若是求情有用的話魏大勇也不會叫她低頭認錯了。伸手接過他手中的藥碗,梅心拒絕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心領了,但我一個人進去就行了。你快回去吧,他是我爹,再生氣再惱怒還能打死我不成。再說,我眼下可是懷著身孕呢,若是打死還不是一尸兩命,而是一尸三命了。”若是怕受責罰她一開始就不會那么做了。所以,她不后悔,也不害怕受責罰,只是怕爹爹傷了心氣壞了身子。看梅心十分樂觀一點兒也不當回事兒,云羅急了,脫口而出道:“少將軍,還是讓二少爺……”“別說了,大叔奉命守在此絕不會讓任何人進去的。我餓了,想吃小餛飩,你讓李嫂子做兩碗來。”淡淡一笑梅心說完以后就端著藥碗進去了。云羅想跟進去但被魏大勇給攔住了,只聽他道:“大將軍的脾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可千萬別為難我,要不然一會兒火上澆油倒霉的還是少將軍。”云英知道他也是職責所在,上前一步拉住云羅說:“魏大叔說的是,我們另想法子吧。”聞聲回頭心急如焚,云羅有些沖的說:“想法子,想什么法子。二老爺三夫人也真是不知好歹,少將軍都為了誰,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嗎?”不能這么干等著,云羅一甩手走了,她必須得去想個有用的法子才行,要不然這么干等著她遲早得沖進去。面皮薄,梅仲愷的臉瞬間羞愧的紅了,不知所措也跟著著急,思來想去沒有一點兒辦法,他只能在外面干等著了。祠堂內點了很多蠟燭,盡管外面的天已經黑了里面還是亮如白晝。梅心端著藥碗進去后先看到的就是梅戰南佝僂著身子靠在椅子的扶手上,面無血色蒼白憔悴,好像一下子老了幾十歲。在她的記憶中身高八尺的父親特別高大偉岸,雖然不胖但卻十分健壯。因為一手拉扯兩個孩子,他并不似別人家的父親一樣嚴肅。相反,嘴邊常常掛著笑,尤其是看到她的時候,眉眼都是彎的。什么時候開始父親老了,頭上生了白,不再似從前意氣風,宛若霜打的茄子毫無半分生機。是因為上官新柔嗎?是因為她的背叛偷人給他戴了綠帽子讓他做了活王八嗎?梅心不知道但她的心痛了,痛的無法呼吸,痛的鼻子酸了眼圈紅了腳也動不了了。悲從心上來,她似乎一下子明白了父親為何隱忍多年知而不。身為人女她似乎錯了,她滿心憤怒任性而為沒有去想揭開上官新柔的丑事后父親的感受和想法,她忽略了,想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