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雪花飛舞,搬到慶元胡同的梅家三房布置出了靈堂,靈堂外掛著的白燈籠以及白布條也隨風飛揚。
冬天本就萬物蕭條,新搬的宅子里掛滿白布更顯的冷清、衰敗,仿佛沒有一點兒人氣兒似的。
梅嵩明膝下有兩個兒子,梅光健領著弟弟梅宇宸披麻戴孝跪在一旁守靈,等著上門的人前來吊唁,還禮。
對于父親的死梅光健雖然傷心悲痛絕并沒有一句怨言,相反,他清楚的知道為保梅家一族的平安只能這么做。當然也是他父親犯下了大錯,要不然誰都跑不掉,活不了。
他到底年長些,知事兒些,可他的親弟弟梅宇宸就不這么想了。親眼看著父親死去,他心中恨意叢生,死死的盯著黑漆漆的棺木說:“哥,爹死了,咱們就這么算了嗎?”
父親再有錯也是生養他們的親爹,親爹被人逼死他豈能無動于衷。還有他娘,眼下在高家都快哭死了,但大哥和舅舅們卻不讓她回來。
非但不讓她回來還將她關了起來,怕她去找梅心報仇到涼王府鬧事兒再將通敵叛國的事兒捅出來,還命人寸步不離的守著她,看著她。
不是高家深明大義也不是他們明事理,而是通敵叛國乃是誅九族的大罪,一旦捅出來他們也得受牽連。到時皇帝一怒伏尸千里,那么他們一家子就要倒大霉了。
由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種梅光健并沒有注意到弟弟的情緒,突然間聽到他怨恨的語氣,他心中咯噔一聲。猛地回頭看他,他眉頭深鎖反問道:“你想干什么?”
梅宇宸沒想干什么,可他不甘心也為死去的梅嵩明抱不平。因此,怒容滿面咬牙切齒的說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瞬間,目瞪口呆,梅光健大驚失色的朝門口看了一眼,見無人便挪了挪膝蓋低聲道:“爹死之時你不是沒有在場,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黑白對錯你應該明白。”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她沒有回來之前我們一家人好好的,她回來之后我們家就家破人亡了。”父親死了,母親有家不能回,與他一同出生的龍鳳胎姐姐也被梅家害慘了。眼下也就是父親死了要守孝,要不然姐姐就到高家當媳婦兒去了。
心中怨憤,說話的聲音不由自主的拔高,梅光健大驚,伸手就捂住他的嘴說:“這些話都是誰跟你說的,胡說八道。”
父親外放年前方歸,他通敵叛國也不是大姐姐唆使的,這事兒與她何干?
至于母親那是自己執意將她送回高家,又不是大姐姐在背后搗鬼攛掇,怎么能將這事兒怨到她頭上呢。
梅宇宸就知道他會是這個反應,伸手就拉開他的手說:“我們身邊全是她的人,誰敢跟我說,是我自己想的。我又不瞎,又不傻,我難道看不出來嗎?哥,你不要再被她騙了,打仗是要死人的,你去了就是送死啊。”
三房被趕出來就只剩下他們幾個孩子,梅光健再一走那就只剩下兩個姐姐和他了。父親過世母親也不能依靠,他們以后怎么辦?再者,這滿府上下都是梅心的人,想要他們的命真的太簡單了。
梅光健原本還不確定這些話是別人跟他說的,但聽完這番話他確定了。招手示意自己的隨從小山進來,他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讓爹入土為安,等爹的喪事完了咱們再說。你一夜沒睡了先下去休息一會兒吧。中午就有人過來,靈前不能斷人,必須有人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