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心則亂,安琦正冤枉,但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還能再說什么呢。苦澀一笑往旁邊挪了挪,將所需之物拿出來一一擺好,他道:“我學不久,原也是讓她幫你縫的。只是止疼的藥只剩下一小包,縫到最后只怕是要受罪了。”
傷兵太多了,止疼的藥也有限,再加上他們是偷襲,東西帶得不多。
看他小心翼翼委屈難受,梅心的心里跟堵了塊大石頭一樣難受,覺得對不起他,也有些過分了,她微微一笑說:“沒事兒,我忍得住。你忘記了,我有一回受傷肉都爛了,你幫我拿刀子刮,當時還沒有止疼的藥呢,我一聲都沒吭,我能忍,忍得住。”
不提此事還好,一提此事安琦正的臉色就更加的難看了。心驚肉跳,仿佛當初那刀不是刮在梅心身上,而是刮在他的身上,每一刀都痛徹心扉,痛入骨髓。
“我見過三娘縫針,十分麻利手腳也快,不會像上次一樣疼的。”說話間他從藥箱暗格里拿出一瓶藥,遞給梅心說:“這藥丸你是吃過的,可以止疼,但會讓你睡過去,沒有一日一夜醒不了。”
不假思索梅心就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看三娘走進來,她說:“休整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后我們出發,無論如何明天天黑之前要追上豆蔻他們。”
要伏擊,她必須提前到,而且這一戰關乎生死存亡,若不能將韃子大軍一舉殲滅,那梅家軍就轉不過身來對付楚懷王。
梅家只有三十萬大軍,打韃子損兵折將近十五萬,這仗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須盡快結束。
三娘傳令下去,安琦正有異議卻也沒有再吭聲。戰機稍縱即逝,他心中很明白,而這一戰打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所以,能讓梅心停下來縫合傷口已經不易,再多的他就是說破嘴皮子她也不會答應,更不會再停留半分。
在軍中長大,在戰場上摔打,受傷對于梅心而言早已經是家常便飯。不驚不懼更沒有半分的慌亂,她接過三娘遞過來的酒喝了兩口就說:“開始吧!”
將干凈的短木棍放到口中,閉上眼睛,梅心平躺了下來。身上黑甲不重,比普通士兵的鎧甲也軟,六月的雨也不冷,但貼在身上卻還是冷冰冰的。
她想兩個孩子了,也想宗政明臻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打到哪兒了,又在與誰交手,與誰周旋。
戰火連天群雄并起,百姓顛沛流離,她這個少將軍也不好過。不過快了,這一切就要結束了,等把韃子收拾了她就揮軍北上直取京城。
楚懷王,平王,上一生這一世的賬咱們都該好好清算清算了。
“少將軍,我要倒酒了,你忍忍。”傷口上有雜草,需要烈酒沖洗。梅心不語,擺手示意,三娘一倒酒,她就疼的忍不住卷起了身體。
安琦正怕她動,忙叫了兩個人按住她,然后幫著三娘一起處理傷口縫合傷口。
傷口深,里外縫了三層,總共縫了大約四十針左右。
由于止疼的藥有限,縫到二十針的時候就不行了。疼的要命,梅心堅持不住最后還是疼暈了過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