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沒有問,兒子也什么都沒有說,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兒子傷心了。
不久,兒子說他請旨外放,問她是留在京城還是跟女兒走還是跟他去。她是想陪著女兒去封地的,畢竟突遭大變她又有兩個孩子,封地又人生地不熟的,她想先過去一段時間,等她們適應了再回來,但兒子的狀態很不好,那夜哭的死去活來也令她心驚肉跳,放心不下。
拿不定主意只能去找女兒商量,女兒將那晚發生的事兒告訴了她,她決定陪兒子,等他先過了這個時候再說。
女兒也是這個意思,他們一家人上路了,先到封地再轉到任上,等到了任上以后兒子就沒日沒夜的忙,像瘋了一樣,像不停旋轉的陀螺。
身為母親她心疼極了,想勸他放下,想勸他忘掉,但回回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梅心沒有錯,兒子也沒有錯,兩個孩子更沒有錯,錯的是太子,錯的是平王,錯的是那些陰謀詭計爭權奪利,錯的是陰差陽錯,錯的是世事無常。
她是過來人,當年與丈夫也恩愛非常,丈夫走后她也有很長一段時間痛不欲生,要不是因為兩個孩子還小,她說不定當時就隨丈夫去了。
感同身受特別理解,她不說、不問、不提,只默默的陪著他,看著他,照顧他。
約莫就這樣過了有一年多吧,兒子的心情好了一些,雖然他什么都沒有說,但從他畫的畫上能看的出來。
他初畫梅心時特別英氣,仿佛一把名劍,不露聲色就殺氣外露,名震天下,但漸漸的隨著他心境變化,畫上的梅心越來越柔和,越來越溫婉,后來不止有了笑容還有了她陪孩子玩的畫面。
在丈夫離世的第二年她就知道時間會帶走一切,不管你有多么傷心多么難受,時間都是撫平傷口的良藥。兒子也一樣,他心中的傷口漸漸愈合,人也變的愈發平靜,像一口深井,終年無波,風平浪靜。
時間沒有因為朝代更替而停下,沒有因為兒子傷心而停下,更不會因為她停下。一晃,兩年過去了,京城傳來消息梅心要出嫁了。
皇帝下旨比武招親,擺下擂臺勝出者為駙馬,她當時一聽就驚呆了,自己的親孫子怎么能叫別人祖母呢。
不成,絕對不成,再說丈夫臨走前她可是親口答應了,若是兒子終生不娶,宗政家絕后,她死了后怎么去見丈夫,怎么向宗政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趕緊派人去找兒子,趕緊給他送消息,原以為無望了,哪兒到想峰回路轉兒子去京城了。
論容貌,論才學,論武功,論人品,兒子都不比任何人差,再加上家世門第,她再次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果不其然,老天不負有心人,她收到了好消息,她要回京娶媳婦了。
沒心思收拾東西,想快點見到兩個孫子,她一路坐船順水直下,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京城。終于,要見兒媳婦,要見自己的親親孫子了,她前一晚竟然失眠了。
輔國公主啊,百年來也沒有出一個,大權在握的梅心會不會已經變了,變的高高在上,變的不可一世,變的不好相處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