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此次前來主持的是吳夫之,他瞇著小眼,施了一禮,輕聲打了個招呼。
李澤岳點了點頭。
眼神,看向站在千名甲士前,罕見穿著素白衣服的單薄身影。
那是趙家長女,趙清遙。
此時,細雨已經打濕了她的衣裳,
略帶寒冷的山風吹來,她表情肅穆,素白身影并未有絲毫晃動,就那般站在那座碑林前。
她已經完全融入了定北軍莊嚴的氛圍中。
李澤岳的眼神有些茫然,這是他第一次感覺,這位自幼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有些陌生,似乎她生來就該在定州長大,生來就該站在這支舉世無雙的鐵騎身前。
這時,站在清遙身前的趙山動了。
他堅毅的臉龐也是如此肅穆,他舉起右拳,重重砸在自己的胸膛上。
“虎!虎!虎——”
身后,趙清遙與千余定北軍也是如此,將右拳舉起,砸在胸前鎧甲上,口中與趙山一同喊著。
“虎——”
此時,天地間的雨似乎停了一瞬,聲音如雷貫耳,沖破云層,久久回蕩在山間。
這千余定北英魂長久地沉睡在了此地,沉睡在了他們的侯爺陵寢旁。
一如他們定北軍的使命,
忠誠,守護。
這就是定北關送別袍澤的儀式。
簡潔而莊重。
……
如此,儀式便結束了,
趙山下達了讓天狼騎回到山下軍營的軍令。
吳夫之等一眾禮部官員搖了搖頭,跟趙山和李澤岳打了個招呼后便離開了。
他們完全就是來觀禮的,定北軍的葬禮,從來不需要他人主持。
李澤岳從馬車中找出毛巾和披風,心疼地走向趙清遙。
趙清遙看了自家老爹一眼,也向李澤岳走去。
李澤岳拿著自己的黑羽披風,披在了趙清遙單薄的身子上,隨后又把毛巾搭在她的頭頂,讓她低下腦袋,開始在她頭發上擦拭起來。
一旁的曇兒站在兩人身邊,手中舉著油紙傘。
趙清遙有些羞澀,自家老爹就在一旁看著呢。
她抬了抬眼,看著李澤岳一臉仔細的表情,心里只感覺又被塞滿了。
“我自己來吧。”
趙清遙終究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拍了拍李澤岳的手。
李澤岳低頭看著臉蛋有些發紅的清遙,伸手輕捏了下她的鼻子,低聲道:“你爹就在旁邊呢,給我個表現的機會。”
趙清遙愣了下,隨后輕輕嗯了一聲,點了點腦袋。
趙山黑著臉,看著李家老二拿著毛巾在自家閨女頭發上搓著,明明都是九品了,拿真氣直接烘干不行嗎?
李澤岳終于把趙清遙的長發擦完了,頭發,再怎么擦終究還是有些潮濕,他又伸出手,放到了趙清遙的頭頂,輕輕摩挲著。
趙清遙只覺得一股熱氣在發間流轉著,蒸騰起了陣陣水霧。
“還冷嗎?”
李澤岳收回了手,低聲問道。
趙清遙搖了搖頭,手指下意識地捻住了李澤岳的袍子,輕晃了兩下,卻又想起自家老爹在旁邊,又連忙把手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