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師兄說不讓羽兒死,那無論如何,羽兒都不能死。
當年天下戰亂,是師兄把自己從村里撿回來,背著自己上了山,給自己了這條性命。
現在,還給師兄又如何?
……
夜,張府。
洛州城副總兵張簇坐在椅子上,臉上滿是茫然。
如果當真是那位來了洛州城,下令要處斬秦羽,那他還能有什么辦法呢?
對面,白夏也滿臉灰暗,秦羽雖然性格狂悖,但對師兄弟還是很好的。
他抬頭看著師叔略顯疲憊的臉色,開口寬慰道:
“師叔,沒關系的。韓樓已經回了門派,去將此事告訴掌門。想來,掌門師伯一定有辦法解決此事。”
“什么?”
聞言,張簇立刻瞪大了眼睛,坐直了身子。
他是清楚自己大師兄對秦羽的感情的,那簡直就是當成親兒子對待,若是讓他知道秦羽將被處斬,那可就麻煩了。
大師兄已經老了,處理事情已經不再理智了。
張簇胸口開始起伏,又一個問題出現在腦海中。
他聽聞,十三衙門新建了一個部門,名為繡春,乃是總督的直屬部門。只要是總督在的地方,那處的陰影里,必然全都充斥著繡春衛的眼睛。
若當真是那位來了洛州,他也必然知道韓樓回門派的事情。
他既然知道,還刻意下令明日卯時處斬秦羽,是為了什么?
張簇的眼神縮了起來。
“他在試探,他在釣魚,是要拿鹿山劍派開刀,立威……”
若是門派來人,看到十三衙門處刑秦羽,必然會強行出手劫法場。
到了那時,就不是死一個秦羽可以解決的事情了。
門派膽敢出手相救,便是與十三衙門抗爭,便是站在了朝廷的對立面。
那些站在世上最高處的人,誰會在意什么江湖感情,誰會在乎那幾條人命,他們只在乎自己的統治,以及眼中的利益。
張簇站起了身子,在屋內開始踱步。
誰也猜不到,那位如此果斷,將處刑時間安排到卯時開城門后,也就是說,他并沒有留給自己和門派來人商量的時間。
以他對大師兄的了解,他派來的人應是最為忠心的副掌門何肖。
何肖一旦進城,很快就會得到菜市口處刑的消息,到那時他絕對不會來尋自己,因為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會站在門派的位置去與朝廷對抗。
因此,他會躲起來,尋找出手救下秦羽的最佳時機。
他如果躲起來,自己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的。
也就是說,鹿山門派出手,反抗十三衙門,激怒那位殿下,已成了定局。
若是那位殿下看到治下的江湖勢力如此猖狂,連劫法場都敢,定會降下雷霆之怒。
到那時,鹿山劍派,還會存在嗎?
張簇嘆了口氣,默默垂下了眼簾。
現在,又多了一個變數,那就是自己。
事已至此,現在只有一種辦法,能將門派救下來了。
他再次給自己披上了一件外袍,讓白夏離開后,他叫來了一位手下。
“去調查,今天傍晚入城的那一行車隊,他們住在了什么地方。”
很快,張簇上了一輛馬車,向城邊的一處大院行去。
夜,
客棧。
時間將到子時,府上又來了一名客人。
李澤岳坐在正廳內,看著跪倒在地上的洛州城副總兵張簇,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