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州城中,有一個家族。
城,是一座擁有著悠久歷史的大城。
家族,是一個擁有著悠久歷史的家族。
這個名為張的家族,在這座城中,已經綿延很多年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家族,蕭州城,才在中原歷史上擁有著如此重要的地位。
千年來,這座家族中,出了一個令伊,出了一個司空,出了三個宰相,出過五個尚書。
三品以下的官員,那更是數都數不過來。
當然,現在的張家,又多了一個……正二品的巡撫。
枝繁葉茂,郁郁蔥蔥。
文風武學,脈絡分明。
這個強盛的家族,在如今的時代,依舊肆意伸展著它的枝椏。
當然,它的根系,也牢牢扎根在這個名為大寧的王朝深處,為他們自身的生存吸食著養分。
這并不奇怪,因為它已經如此做了上千年。
實際上,如果不是數十年前的那個人失敗了,張家,早就成了這座天下的王族。
當然,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如果。
畢竟,現在的這座天下,它還是姓李。
張家老家主是一個精瘦的老頭,此時他正坐在張家大宅的內廳中,與他的孫子吃著晚飯。
“難兒,再過三日,家里去姑蘇提親的隊伍就要出發了。”
張家老家主名為張溫,在他那一代,兄弟姐妹加起來總共有八個,他排行老大。
其實,本來是有九個的,只不過他那一個幼弟,早早地就犯了錯誤,被逐出了家門。
他那個幼弟,原名張昊。
都已經是陳年往事了。
他的年紀已經很大了,有很多事已經記不清了,
或許,也沒有必要記清。
在張溫對面,坐著一個面容俊俏但略顯蒼白的年輕人,正是他的孫子張難。
此時,張難伸出筷子,夾了口菜放進嘴里,聽得老爺子的話,他平靜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的。”
“怎么,看你這樣子,還有些不樂意?”
張溫抬了抬眼皮,問道。
張難搖了搖頭,嘴角微微扯出一絲笑意:
“自然是樂意的,孫兒聽聞,那陸姑娘才名遠揚,劍法無雙,資質出眾。
陸家又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家族,陸姑娘的父親又是我爹的同僚,如此算來,怎么都是合適的。”
“那你為何還愁眉苦臉的?
難兒,現在朝廷要查你父親,欽差已經在金陵待兩個月了,此時依舊沒有挪步的意思。
你可知,那陸姑娘的父親,也就是金陵的知府陸正狄,與那欽差錢立升是知交好友,你能與他的女兒結親,你父親與那欽差之間,能斡旋的空間,可就大多了。
欽差,代表的就是皇帝的意志。
但就算皇帝,想動你父親,也得講究一個名正言順。
畢竟,你父親跟了他,實在是太多年了。
你要知道,你父親現在正謀劃著大事,一步都不能出差錯,必須要一穩再穩,不能出半點紕漏。
那邊想用這門親事穩住你父親,你父親又何嘗不想穩住他們?
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難兒,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沒有選擇。
你不想讓自己的婚事成為你父親計劃的犧牲品,但又能怎樣呢,等你父親謀劃一成,大寧這個王朝都將傾覆,一個陸家,在我張家面前又能算什么呢?
到那時候,陸家就沒有了利用的價值,
這個姑娘,你想留,就留著,
不想留,你愿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
你是我張家的繼承人,這些道理,你還不懂嗎?”
張難深深吸了一口氣,把筷子放在桌子上,輕聲道:
“爺爺,這些事,我自是明白的,孫兒心里,也并未覺得家里如此安排有何不妥。”
“那你到底在想什么?”
張溫皺起了眉頭。
這些年來,自己的這位孫子逐步開始掌握家族中的權力,家里通往天下各處的商隊,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條,在家里許多事情的決策上,他說的話早就有了分量。
他很聰明,做事也很穩重,
他做事,自己一向是放心的,
今天,自己這個孫子突然向自己表露出了不同的態度,
張溫認為,自己需要聽一聽。
張難略一猶豫,開口道:
“孫兒在想,陸姑蘇……這個人。”
“她這個人?”
“沒錯。”
張難接著道:“孫兒聽聞,陸姑蘇曾與其兄陸瑜入京,在玉河南畔,遭遇過封行樓刺殺。
據聞,當時來了兩位地階殺手,情況十分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