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啊,你們結婚時也沒給我說一聲,這禮物先不給你們補上了,等孩子出來一塊送。”
“那六娘先行謝過總督大人。”
六娘笑靨如花,大大方方應道。
李澤岳點了點頭,隨后,目光在眾人面前掃過,輕聲道:
“過段時間,我就要去就藩了。”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的神情瞬間沉重下來。
就藩,意味著要離開京城。
十三衙門總舵,這個鎮壓天下江湖的江湖勢力總舵,必須在天子腳下,這個無法更改,它終究需要依據皇帝的意志去運行。
而李澤岳身為十三衙門總督,一旦就藩,便遠離了總舵。
極有可能,就藩之日,便是李澤岳卸任十三衙門總督之時。
鎮撫司主司張旭和六娘表情不變,但身子卻緊繃起來,經歷司主司劉洋緊咬住牙關,柳亂、楊零表情復雜,林石深吸一口氣。
只有韓資顯得有些無所謂。
其余人,皆是前任總督黎陸黎大人培養出來的,他們這一生,早就刻上了十三衙門的標簽,對衙門的忠誠,比他們的性命都要重要。
他們無論如何,都得待在衙門里。
這和他們對李澤岳的感情和忠誠并不沖突,只是,若沒有十三衙門這個紐帶,很多東西都會在一瞬間變了模樣。
但韓資卻并非如此,他跟的是李澤岳,而非十三衙門。
到時候李澤岳去就藩,他還是可以跟著一起去,王府底下的差事又不少。
就是有些舍不得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繡春衛小子們……
但其余的官員們,卻是不能離開衙門的。
“總督大人,其實……事情不一定會發展成您想的那個模樣。”
這時,六娘忽然開口道。
李澤岳微笑地看著她,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六娘深吸一口氣,她接下來說的話有些僭越,她需要給自己做好心理準備。
“有您坐鎮十三衙門的這半年,衙門的發展極好,已然開始了全面復蘇。
在這個過程中,只需要您拿著大方向,
江湖上,畏懼的是您的威名,只要您一日是十三衙門總督,他們就會多畏懼您一日。
總督大人,因為您是總督,您坐在這個位置上,所以衙門才能如此迅速的復蘇。
您,也只需要坐在這個位置上,就夠了。其余的事情,有我們在。
陛下目光如炬,想來,他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
這與您去不去就藩,并沒有沖突。
況且,在蜀地也有衙門分舵,您依舊可以遙控掌握全局。”
說罷,六娘拱手一禮,心里有些忐忑地看著總督大人,不知他會不會生氣。
李澤岳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她的說法。
六娘說的很隱晦,
意思就是……十三衙門的運行有他們在,并不需要自己進行多么細致的把控,也不需要自己去做什么。
反正之前自己也是這么做的,明明白白的甩手掌柜。
自己在外面打出了威名,十三衙門是靠自己的名頭開始的復蘇,只要自己還坐在這個位置上,自己就有統管江湖的權力,江湖賊子們便要多害怕一日。
所以,十三衙門總舵,有自己沒自己,其實都一樣。
就算去了蜀地,自己依舊可以是十三衙門總督,去發號施令,去掌握大方向。
自己繼續坐在這個位置上,他們心里還是極為愿意的。
“我只是提前通知你們一聲,還是看陛下如何安排吧。”
李澤岳起身,說道。
張旭咳嗽了兩聲,看了身邊人一眼。
幾人默默頷首,示意知道了。
隨后,他們在心里默數了三二一。
“下官,愿為總督大人效死!”
十三衙門主司神捕,齊齊單膝下跪,嚴肅行禮。
李澤岳好笑地看了他們一眼,隨后擺了擺手,向外走去。
他出了千秋樓,走向了后面的詔獄。
這時,黑子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后,手中,拿了兩瓶茅臺。
李澤岳接過,獨自走進了詔獄大門。
姜千霜沒回來,自己總歸是要替她看看老人家的。
詔獄一如既往的陰森,散發著腐爛的氣味。
最近,十三衙門詔獄關押了越來越多的誅鼎樓和太覺教的犯人,十三衙門從來沒停止過對這兩大殘余勢力的緝捕。